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三重維度

［摘 要］ 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是黨的二十大報告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作出的重要部署。在價值維度上，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是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的迫切需要，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文化基礎，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必然要求；在內容維度上，中華民族在長期實踐中形成的宇宙觀、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是中華文明的集中體現，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就是要把中華文明的內容精髓展示出來、傳播出去；在實踐維度上，推動中華文明更好走向世界是一項需要長期推進的重大工程，要通過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增強文明交流互鑒、發揮多元主體力量來推動中華文明更好走向世界。價值維度明確了現實意義，內容維度規定了核心要義，實踐維度確定了重要抓手。這三重維度共同構成對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系統思考和學理的闡釋。

［關鍵詞］ 中華文明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國際話語權 國際傳播 人類命運共同體

［中圖分類號］ "G12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642（2024）04—0034—06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堅守中華文化立場，提煉展示中華文明的精神標識和文化精髓，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1］ 這既是對我國過去文化發展歷程的經驗總結，也是對我國文化未來發展方向作出的規劃。中華文明是世界上唯一延續至今、從未中斷的文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以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文脈為文化根基。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這一要求的提出為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和文化強國建設提供了指引，準確把握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價值維度、內容維度和實踐維度，能夠形成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強大文化力量。

一、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價值維度

價值維度明確了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現實意義。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參與國際事務的程度逐漸加深，日益成為國際關注的焦點。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是黨和國家在我國綜合國力不斷提高、世界各種文明交流互鑒不可阻擋的時代大勢中提出的目標任務。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不是階段性的要求，而是在新時代新征程上，關乎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全局和人類社會前途命運的重要內容。具體來說，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是當下提高中國國際話語權的迫切需要，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文化基礎，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必然要求，體現了我國在關注自身發展的同時，致力于構建更美好的人類社會的大國擔當。

（一）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的迫切需要

話語是意識形態的表達形式，它的實質是“占統治地位的物質關系在觀念上的表現”［2］。一個國家的國際話語權是其在國際權力結構中所占的地位和影響力的直接體現。在長期歷史發展過程中，西方發達國家在物質生產資料方面存在著極大的支配權，也控制著國際輿論傳播的主導權。雖然當今中國日益成為“亞洲之中國、世界之中國”，但在生產力發展水平上，中國與西方發達國家仍有差距，國際輿論則呈現出“西強我弱”的局勢。以美國為代表的、在綜合國力上占有優勢的歐美國家鼓吹“中國威脅論”，戴著有色眼鏡錯誤解讀中國，大肆扭曲中國形象，放大中國在發展過程中遇到的一些問題，甚至將中國視為對其地位的威脅，對中國采取經濟、政治、文化上的抵制策略。面對西方發達國家的詰難，中國聲音的傳播明顯存在“有理說不出，說了傳不開”的問題，這是受到西方話語體系制約的必然結果。中國在西方主導下的全球治理機制和話語體系中處于嚴重的“大國弱語”的困境中。

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高度重視國際話語權的構建工作，積極促進國際傳播能力提升，有效展開國際輿論斗爭。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1］。當前國際上話語權的斗爭很大程度上是話語之爭和敘事體系之爭。中華民族五千多年文明史積淀著華夏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的來源和基礎，其中蘊含的寶貴思想不僅是中華民族代代相傳的精神標識，在當今時代也能夠給人類提供正確的精神指引。它不僅屬于古代，也屬于現代；它是中國人民在不斷改造自然和社會過程中形成的智慧結晶，也是人類文明進步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不僅屬于中國，也屬于全人類。傳播力決定影響力，話語權決定主動權。植根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用中國話語解釋中國，讓世界讀懂中國，才能真正掌握話語權，打破西方“主流話語”的桎梏，贏得世界對中國發展道路和發展權利的尊重。

（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文化基礎

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背景下，中華民族迎來了偉大復興的光明前景，這項事業離不開文明的滋養和文化的支撐。中華民族經歷了從“自信”到“失落”再到“回歸自信”的發展歷程。歷史上的中華文明既“譜寫了萬里駝鈴萬里波的浩浩絲路長歌，也創造了萬里衣冠會長安的盛唐氣象”［3］。1840年鴉片戰爭前，處于幾千年封建社會的中國以“天朝上國”身份自居，面對英國使團提出通商的要求，“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借外夷貨物以通有無”是當時的回應，顯示了國人長期生活在自給自足的生活模式下，在思維上的固步自封、精神上的自我滿足。鴉片戰爭打開了中國閉關鎖國的大門，也擊碎了中華民族一直以來的自信心，中華民族從“自信”走向“失落”。國家蒙辱、人民蒙難、文明蒙塵，處于領先地位的中華文明成為被質疑和被批判的對象，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劫難。無數仁人志士前仆后繼尋找救亡圖存的道路，各種思想觀念相互激蕩，一度出現“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局面，但并沒能找到適合當時中國發展需求的先進文化。中國共產黨勇于擔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自成立之日起就把實現共產主義作為黨的最高理想，堅定不移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追求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最終形成了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從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到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從改革開放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持續推進，中華民族在逐步“回歸自信”中迎來了從站起來到富起來、強起來的偉大飛躍。

當前全球化程度逐漸加深，世界經濟政治局勢發生深刻變化，不穩定、不確定性因素增多，文化在國際競爭中的地位越來越突出。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征途上，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新篇章，中華文明也因此煥發出強大生機和活力。以此為契合點，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可以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文化支撐和強大精神力量。

（三）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必然要求

馬克思、恩格斯終其一生都在為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和建立一個真正的共同體，即“自由人聯合體”而不懈奮斗。在其中，人能夠實現本質的復歸，達成真正的解放。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推動世界向“自由人聯合體”邁進的一大步。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弘揚中華文明中蘊含的全人類共同價值，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4］這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指明了前進方向，開辟了新的道路。

中華文明形成和發展的歷史蘊含著全人類共同價值的文明基因：“仁民愛物”是和平的前提，“民胞物與”是社會發展的基礎，“老安少懷”是公平和正義的內容，“天下為公”是民主的理想狀態。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的背景下，人類社會既充滿發展的希望，又面臨著前所未有的風險和挑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是蘊含在中華文明里的和平基因，也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文化根源，展現出中國的大國情懷和責任意識。《禮記·禮運篇》描繪了儒家所向往的大同社會的藍圖，其最根本的特征就是“天下為公”。“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中華文明中“大同社會”的現代表達。從現當代我們黨提出的“三個世界劃分理論”到“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從“一帶一路”到“人類命運共同體”，都體現了中華文明突出的和平性，中國始終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致力于構建一個和平美好的世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人類共同價值的思想資源和重要支撐，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是要弘揚其中蘊含的全人類共同的優良傳統，從中華文化中尋找解決當前人類難題的內容，為應對世界性問題貢獻中國智慧和力量。

二、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內容維度

內容維度規定了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核心要義。中華民族的宇宙觀、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是中華文明的集中體現，不僅是中華民族數千年來綿延不斷的文化支柱，展現出中華民族對修身處世、治國理政、道德理想、發展觀念的獨特思考，對當今世界的發展和進步也具有重要意義。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要重點挖掘、提煉、展示中華文明中蘊含的內容精髓，讓世界從五千多年文明史的角度來看中國，真正理解中國的過去、現在、未來。

（一）“天人合一”的宇宙觀

“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莊子》），是中華民族對宇宙以及人和宇宙關系的基本看法，體現著中華民族對“天人合一”的宇宙觀的價值追求。宇宙觀反映的是人與宇宙之間的關系，這一關系決定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等多重關系，因此理解宇宙觀是理解中華民族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的前提和基礎。“天命玄鳥，降而生商。”（《詩經·商頌·玄鳥》）是最早的天命觀的體現，表明殷人對天命的絕對崇拜。到春秋戰國時期，“天人合一”成為道家、儒家等重要學派的共識。《道德經》有云：“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老子提倡自然至上的理論觀點，強調要順應天地運行的規律。“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論語·衛靈公》）孔子注重通過人的修養和努力去順應和把握天道。“明明德者，立其天地萬物一體也；親民者，達其天地萬物一體之用也。”（《大學》）宋明理學認為人和宇宙不可分割，二者是一個整體。“天人合一”是中華文明發展的一條主線，各種流派思想都傳遞著人與宇宙息息相關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在西式現代化推進過程中，生態環境問題頻發，但植根于農耕文明的“天人合一”宇宙觀給我們提供了化解人與自然之間緊張關系的基本思路。

（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天下觀

“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尚書·堯典》）是中華民族認為的家庭關系、社會關系、國際關系應達到的理想狀態，體現著中華民族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國際交往的價值追求。《道德經》有云：“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在古人心中，這里的“天下”是一種對建立開放與包容秩序體系的追求，“以天下觀天下”涵養了中國人的世界格局與胸懷。世界雖有等級秩序，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體現著中華民族家國天下的情懷。當前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格局和國際體系發生嚴峻而深刻的變化，中國以宏大的天下情懷積極處世，提出“一帶一路”“人類命運共同體”等理念，在謀求自身發展的同時，更好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發展。中華文明的“天下觀”對于推動各國維護和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本著相互尊重的精神解決面臨的問題與沖突，妥善處理和管控分歧，共創人類美好未來具有重要意義。

（三）“和而不同”的社會觀

“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論語·衛靈公》）這是中華民族認為身處社會關系中的人應秉持的處事原則，體現著中華民族對“和而不同”的社會觀的價值追求。“和”意味著多樣性事物存在的一種和諧狀態。“物之不齊，物之情也。”（《孟子·滕文公上》）不同事物之間存在差異是普遍現象。《論語·子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這強調了保持自身相對獨立性是和諧融洽氛圍的前提。“海不辭水，故能成其大。”（《管子·形勢解》）只有以理性的態度看待彼此之間的差異，兼容并包，才能為最終的和諧創造前提和條件。“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禮記·中庸》）中華民族自古以來一直秉持著博大胸襟和謙虛姿態，在器物和文化方面都廣泛吸收外來的有益成果，博采眾長，兼收并蓄。從玄奘取經到鑒真東渡日本，從昭君出塞到法顯沿絲綢之路環行，從北魏孝文帝漢化改革到明末清初利瑪竇來華傳教，都是中華文明積極同其他文明主體交流的體現。開放包容是中華文明能夠一脈相承、生生不息的重要因素。“美人之美，美美與共”，是中華民族與其他文明交流時長期堅持的原則。中華民族在保持對自身文化傳統的自信的同時，也積極促進中華文明走出去，把我們開創的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和文化成果推介出去，為其他文明發展提供有益參考，并吸收借鑒其他國家的優秀文明成果，推動中華文明同其他文明取長補短、共同進步，使得不同文明的主體在互相交流、互相尊重、互相理解的過程中實現和諧共生。“和而不同”的社會觀增進了人們的社會共識，為提取人類文明最大公約數、凝聚全人類的價值共識提供了思想上的引領，且正是這種“不同”激活了造就多樣性的動力，避免了走向同質化的極端。中國“和而不同”的社會觀所表現出來的寬容與共享，引領著當今世界以承認差異、包容差異、尊重差異的態度謀求共存共榮。

（四）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道德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周易·象傳》）這是中華民族對人應具有的積極進取、堅韌不拔之品質的肯定，體現著中華民族對自強不息、厚德載物道德觀的價值追求。天的運動剛強勁健，君子處世，應該像天一樣，積極進取，發奮圖強；大地厚實和順，人也應該如大地一般寬容博大，容載萬物。自強不息與厚德載物是一個整體，體現出中華民族自古就有“內圣外王”的崇高追求。“見賢思齊，見不賢內自省也。”（《論語·里仁》）儒家強調人要多反求諸己，注重自己的品德修養，不斷完善個體品質。中華民族歷來主張修正自身，在向內省思的過程中不斷提升內在修養。與此同時，“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論語·雍也》），人是社會化的人，人不能僅僅為了自己奮斗，要以“達人成物”的胸懷不斷進取。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自強不息、厚德載物是中華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不斷取得光輝成就的重要精神品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原則和理念，如今已在聯合國大廈的大廳懸掛。在競爭日趨激烈的現代社會中，自強不息、厚德載物是激勵人們注重個人修養、努力進取的強大精神力量。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宇宙觀、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是中華文明主要價值觀的凝練表達，是中國人民在長期實踐過程中智慧的結晶，其廣泛適用性不僅對于中華民族處理人與人、國與國、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具有鮮明的指導意義，而且給世界上其他國家和人民以有益啟示，指引著世界朝著更加光明的未來不斷前進。

三、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實踐維度

實踐維度確定了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重要抓手。黨的十八大以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得到廣泛傳播，我國文化建設取得歷史性成就。在新時代新征程上，推進中華文明更好走向世界是一項需要長期推進的重大工程，要通過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增強文明交流互鑒、發揮多元主體力量等方式，更好地對外展示和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一）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

原創話語是一個國家話語權最根本的來源。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用中國力量闡釋中國實踐，用中國實踐升華中國理論，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更加充分、更加鮮明地展現中國故事及其背后的思想力量和精神力量。”［5］植根于中華文明的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是中華文明蘊含的核心價值的外在體現，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能夠以更大的傳播效應給國際社會留下深刻印象。

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既要立足歷史又要關注現實。一方面，提煉中華文明的內涵標識和文化精髓。“觀今宜鑒古，無古不成今。”（《增廣賢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幾千年實踐總結下來的智慧結晶，是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的基礎和母體。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要以中華民族的歷史事實為依據，提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價值理念、精髓要義、深刻意旨，把蘊含在其中的具有時代價值的文化魅力挖掘出來，以中國獨有的原創話語講清楚中華文明的發展脈絡和價值理念，以生動的故事、案例等為切入點，展現中華文明的獨特魅力，向世界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另一方面，關照國際需要，凝練出其他國家人民易于理解和接受的表達方式。由于各國的歷史條件、現實國情、政治制度不同，各國民眾對文化的理解也存在較大差異。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時要在堅持中國立場、準確傳達中國故事意境的前提下，充分考慮其他國家受眾在文化理解上的差異，進行恰當的語言轉換，貼近受眾的思維和語言習慣，跨越文化差異的鴻溝，打造融通中外的中國話語體系和中國敘事體系，生動展現中華文明的魅力，用有溫度的表達激起國外民眾的共鳴。雖然國與國之間存在著文化差異，但各個國家在追求和推崇優秀文化方面具有一致性，中華文明能夠以超越時間、空間的文化價值被不同國家逐步理解和認同。

（二）增強文明交流互鑒

多元多彩是人類文明的底色，各文明之間的交流互鑒是文明發展的規律，同時能夠助力解決人類社會面臨的共性問題，推動世界進步。中華文明是具有廣泛包容性的文明，歷史上同其他文明積極交流互鑒，不斷煥發出生機活力。漢代張騫西使十三年，鑿通西域通道，開辟了連接東西方的“絲綢之路”，使得中華民族的物產、技術等傳到中亞、西亞和歐洲。唐朝時期，“萬國衣冠拜冕旒”展現的是世界各國與唐朝進行貿易往來的盛大場景，長安成為中外文化交匯融合的中心，并一度出現“中華文化圈”的東亞文化盛況。宋代時期，得益于海上貿易的空前活躍，四大發明等技術大規模傳入西方，使節、商隊絡繹不絕、相望于道，形成文化交流大融合的壯觀景象。明清時期，來中國的基督教傳教士在傳播西方宗教文化的同時，也將中國的學術典籍傳播到歐洲，對整個近代歐洲社會都產生了深遠影響。由此可見，中華文明在世界文化史上綻放出持久而璀璨的光芒。我們應順應人類文明發展規律，發揚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傳承優秀中華傳統文化，積極加強中華文明同其他文明的交流互鑒。

每個民族的文化都是在各民族漫長的歷史中形成的，植根于各民族形成、發展和繁榮的全部歷史進程，見證了民族的榮辱興衰，是一個民族的思想和靈魂，無高低優劣之分，都有其存在的獨特價值。在文明交流互鑒時，各民族在維護和發展自身文化的同時，也要以欣賞、學習的眼光對待不同文明之間的差異。“和實生物，同則不繼。”（《國語·鄭語》）也只有這樣，才能獲得持續發展的不竭動力。但是一方面，當今世界上仍有一部分人秉持著唯心主義本質的“西方文明優越論”，在大肆鼓吹和宣揚自身文明的同時貶損和詆毀其他文明，這實質上是一種在文化領域的霸權主義。另一方面，一些國家自我封閉、“筑墻設壘”，拒絕“走出去”，企圖阻隔與世界上其他文明的交流。當今時代，人類社會遇到的困難和挑戰具有全球性的特點，如生態環境惡化、能源緊缺和恐怖主義盛行等，這些問題與每一個國家都息息相關，世界越來越成為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運共同體。文明在交流互鑒中前進是歷史發展的規律，每個國家和民族都應順應歷史發展的潮流，凝聚價值共識，利用全人類的智慧和力量，解決人類社會存在的難題，促進世界繁榮發展。

（三）發揮多元主體力量

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是一項艱巨而復雜的工程，要充分挖掘和利用不同主體的傳播優勢，形成傳播中華文明的合力。

主流媒體要展現出高度的社會責任感和文化自覺性。文明在于傳承，主流媒體應發揮自身在權威性、公正性、公信力方面的優勢，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將傳播中華文明的內容精髓這一任務擺在重要位置。當前新媒體如雨后春筍般快速發展，傳統主流媒體與新媒體相結合才能最大限度地提升信息傳播的效果。可以通過海外社交平臺、官方國際新媒體平臺等展現中華文明的新風貌，打開世界了解中國的窗口。主流媒體與新媒體技術的結合也為中華文明的傳播開辟了新的空間和道路。“讓收藏在博物館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6］，“數字敦煌”“數字故宮”等線上展示及文創產品成為海外民眾了解中國歷史的極具趣味性和便捷性的途徑，讓他們在身臨其境之中感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特殊魅力。

文藝是時代的風向標。“文藝工作者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發中國精神、展現中國風貌，讓外國民眾通過欣賞中國作家藝術家的作品來深化對中國的認識、增進對中國的了解。”［7］當下我國文藝事業面臨許多新的挑戰，低俗視頻以“惡趣味”吸引著大量的關注，歪曲的價值觀披上了文藝作品的外衣獲得大批人的追捧，西方意識形態不經意間滲透進各類平臺，等等，規范我國的文藝事業發展任重而道遠。文藝工作者必須深刻了解當下我國文藝事業面臨的挑戰，自覺以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為使命，緊跟時代變化，將優秀的中華文化搬上世界舞臺，創作出讓各國民眾喜聞樂見的文藝作品，成為中華文明的自覺傳播者。

華人華僑要成為中華文明在海外傳播的主力軍。在海外，華人華僑群體是傳播中華文明的主體力量，傳播方式呈現出融入性、直接性的特點，被稱為“行走的載體”，生活方式、禮儀習慣、精神品質等無不彰顯著中華民族的基因。因為他們長期生活在海外，對所在地的文化傳統有著深入的了解，他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以所在地民眾能夠接受的方式傳播中華文明，所以要發揮好他們在海外傳播中華文明的獨特作用。華人華僑群體要增強傳播中華文明的自覺性主動性，有意識地在海外日常生活中傳播中華文明，積極主動講漢語、寫漢字、過中國節日、舉辦相關文化活動，向海外民眾展現中華文明的人文精神，在潛移默化中讓海外民眾感知到中華文明的特點和魅力。

每個中國人都要自覺成為傳播中華文明的個體力量。“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是時代的雕塑者。”［8］實現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目標離不開每個中國人的身體力行。隨著數字化時代的到來，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等信息傳播技術深入發展，數字媒介打破文化壁壘和傳播障礙，文明的傳播方式得到了新的發展。作為傳播中華文明的最大主體，人民群眾真正享受到了傳遞信息的權利，這是“人人都是麥克風”的時代。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向世界傳播中華文明的主體力量。外國民眾可以通過社交媒體上的信息了解中華文明，個體在社交媒體上發表的言論可以作為官方話語的補充，從普通民眾的角度向世界展示中國真實的形象和面貌，使得中國的形象更加豐滿和富有人情味。

在當今時代，傳播中華文明是一項艱巨的任務，要廣泛凝聚各方力量，充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使其更好地投入到中華文明傳播的實踐中去，形成“人人以傳播中華文明為己任”的生動局面，最大限度地增加中華文明傳播的廣度和深度，讓中華文明在世界范圍內煥發出更強生機和更大活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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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加強和改進國際傳播工作 展示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N]. 人民日報， 2021-06-02（1）.

[6] 習近平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發表演講[N]. 人民日報， 2023-03-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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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馮天瑜.中華元典精神[M]. 武漢： 武漢大學出版社， 2006：2.

責任編輯：顧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