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好中國故事，跨越文化障礙

摘 要：“漢語橋”線上團組交流活動是幫助全球漢語學習者身臨其境地體驗中國語言文化、了解當代中國現狀的重要橋梁，本文聚焦“青春正當時”現代中國主題線上夏令營，通過跨文化主題案例分析，探討了講好中國故事的路徑，提出應在傳播的內容、傳播的形式和渠道、傳播的對象等方面進行突破，旨在使全球中文學習者了解真實的中國，感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獨特魅力。

關鍵詞：國際中文教育；跨文化交際；漢語橋夏令營；案例分析

中圖分類號：H19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24）03-0098-04

基金項目：北京語言大學院級項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教育部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項目：“TypicalChina（穿越文化屏障———外國人理解中國難點）項目”。

一、線上項目概況

近年來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傳統線下課堂逐漸轉變教學模式，借助現代通信技術充分挖掘網絡資源潛力，建設新媒體網絡資源互動平臺，順應了現代教育發展的趨勢。在新形勢下，國際中文教育在線平臺體系構建已初步成型，教育部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積極與400多家中外教育機構、院校、企業等合作，加強教學理念和模式的開拓創新，推動構建以‘中文聯盟’云服務教育平臺為基礎，以重點國別區域專項平臺、語合智慧教室、網絡中文課堂、中文學習測試中心等為特色的國際中文教育平臺體系”[1]，逐步形成了“互聯網+”國際中文教育的新格局?！皾h語橋”線上團組交流活動成為了幫助全球漢語學習者身臨其境地體驗中國語言文化、了解當代中國現狀的重要橋梁。

由教育部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主辦、北京語言大學承辦的漢語橋“青春正當時”現代中國主題線上夏令營于2022年2月至3月舉辦，為期兩周。120名澳大利亞學員參加了此次項目，他們分別來自維多利亞州巴拉瑞特文法學校、思朵中學、蒙特克里爾中學、悉尼大學。通過開展以當代中國為主題的澳大利亞學員線上夏令營，有助于增強澳大利亞漢語學習者特別是青少年群體對中國語言文化、當代年輕人風貌的了解，提升其語言能力，激發他們繼續了解中國的興趣，為培養知華、友華的人才打下堅實的基礎。

項目以中澳青少年交流為核心，以學員為中心，以成果輸出為導向，分為云端課堂、實景直播、線上研修、非正式會談4個模塊，并結合澳大利亞學員感興趣的話題（如教育、文化、觀念、科技、愛好、藝術、流行等），加深學員對中國青年群體的了解。課程圍繞著“云游中國城”“校園生活”“跨越文化障礙”“新數字時代”“當代青年說”“時尚風向標”6個主題，錄播課與直播課相結合，展現了中國古典與流行結合、傳統與科技并進、中外文化交融的現代社會生活文化，幫助學員了解中國的都市生活風貌，體驗當代中國青少年的生活方式，跨越文化交流障礙，感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現代科技相結合的獨特魅力。此外，課程教學遵循寓教于樂理念，主題團組項目為加強語伴之間的交流互助，招募了大批中國語伴，這也是該項目的一大特色和亮點。針對每個主題和小組任務，澳大利亞學員和中國學生就相關話題展開討論，“嗨”成一片，攜手打造中國與世界文化雙向交流的大平臺。

二、跨文化主題問卷分析

（一）問卷情況

項目結束后除了常規的反饋問卷以外，項目組還設置了單獨的跨文化主題問卷，本文基于此次問卷結果進行分析。調查對象為巴拉瑞特文法學校的學生，共33人，其中女生13名，男生20名，年齡最小的12歲，最大的15歲。巴拉瑞特文法學校是位于維多利亞州巴拉瑞特市的私立學校，初中部為學生開設漢語、法語、拉丁語等外語課程供學生自由選擇，每周漢語課為2課時。學生普遍對學習漢語、了解中華文化充滿興趣，特別希望和更多中國學生交朋友。

問卷設置了8個選擇題：1.學漢語的動機方面。39%的人選擇了其他原因（家長、教師建議或者課程設置等其他因素），30%的人選擇喜歡中華文化，15%的人表示將來想去中國旅游，15%的人是為了以后找工作具有優勢。2.學習漢語的時間問題。近64%的人學習漢語的時間為2年以上，36%的人學習漢語的時間為1-2年。3.漢字方面。60%的人會寫少于100個漢字，36%的人會寫100-300個漢字。4.信息渠道方面。66%的人表示通過學校了解中國國情和文化，30%的人表示主要從新聞報道中來了解。5.是否來過中國。85%的人表示從沒來過中國，6%的人表示來中國時間不超過1年，9%的人表示在中國時間為2年以上。6.中國朋友方面。54%的人表示沒有中國朋友，30%的人表示有1-2個中國朋友，12%的人表示有3-5位中國朋友，其中有1人表示擁有5個以上中國朋友。7.傳統節日方面。66%的人知道1-2個中國傳統節日，33%的人知道3-5個中國傳統節日。8.中國電影或電視節目方面。60%的人表示沒有看過，30%的人表示看過1-2部，9%的人表示看過3-5部。

問卷還設置了3個開放式問題，具體如下：

問題1：說說你最喜歡的課程，以及對此項目的意見和建議。

共有33人進行了有效作答，9人表示最喜歡的課程是中國科技主題，其中2人填寫了科技和文化；4人偏好故宮、長城等介紹歷史文化景點的內容，4人選擇了中國校園與學生內容，3人籠統地寫了中國文化課程，3人喜歡語伴交流環節，2人選了中國美食內容，1人喜歡語言課，4人表示所有課程都不錯，其他人沒有提及具體的課程。

在意見和建議方面，大部分學生表示希望能夠延長和中國語伴的交流時間、增加中國語伴人數，實現一對一的對話；增強課程的互動性，設計更多問答環節，讓學生更有參與感。

問題2：你最想了解中國哪些方面？

共有29人進行了有效回答，其中6人想要提高漢語口語水平，學習聲調、漢字以及相關文化；5人想要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節日、神話故事等，其中1位想了解傳統節日和現代科技如何結合在一起；3人關注中國不同地區的飲食和背后的飲食文化；3人對中國不同的城市感興趣；3人希望能夠了解中國的歷史變遷以及現存的知名歷史文化景點；2人對所有事物都感興趣。此外，還有一些特殊回答，有1名學生想探究中國對世界其他地區的影響，以及影響力隨著時間的推移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也有學生想要了解中國政府的運作方式，對中國學生的日常生活、老百姓生活、汽車等感興趣。

問題3：在與中國人交流的過程中，你遇到哪些交際上的問題？

回答集中在語言的障礙方面，學生的漢語水平參差不齊，很多人表示當中國人講中文時，他們聽不懂，會很困惑。另外在中澳學生英語溝通環節，由于語速、口音、背景嘈雜等因素，正常交流受到了影響。值得提出的是，技術因素也是影響跨文化交際中的重要因素，4人表示zoom的信號不夠穩定、畫面和音質存在波動，不利于交流的正常進行。

（二）問卷分析

1.現階段澳大利亞學生缺乏認知中國的渠道。通過此次問卷的選擇題結果可知，參加夏令營的澳大利亞學生大部分沒有來過中國或者來中國的時間較短，學習漢語的時間不夠長，中文語言程度有待提高；接觸中國國情和文化的途徑不夠廣泛，主要通過學校每周開設的漢語課、澳大利亞本地或其他國家的新聞報道來認知中國，認識的中國朋友較少，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了解不夠深入，也較少觀看中國電影或電視節目；他們渴望對中國語言文化和社會生活有更深入的認識，但目前學校漢語課并不能滿足其需求，為期兩周的夏令營交流項目為他們打開了了解中國、學習中文的新大門。

2.澳大利亞學生對披著神秘面紗的中華文化抱有濃厚的興趣，渴望與中國學生進行面對面交流。從此次問卷開放式問題結果可知，學生喜歡的課程集中在現代科技、中華文化、名勝古跡、校園生活、語伴交流等方面；希望增加與語伴的交流時間，提升課程本身的互動程度；想了解的主題包括口語和漢字、傳統文化、特色飲食、不同城市、歷史名勝、現代科技、日常生活等，甚至提到了國際關系和政治方面的內容。

問卷結果反映出新科技成為了中國形象宣傳的亮點，也是澳大利亞學生感興趣的主題。項目在開展的過程中注重“內容當地化、方法故事化”[2]的文化教學要點，用生動鮮活的小故事將科技人文與澳大利亞學生的實際生活聯系起來。比如，2022年北京冬奧會開幕式舞臺充分展現了中華文化、高新科技與奧運精神的創新性結合，而奧運村里機器人的應用更是受到了世界各國的廣泛關注。在新數字生活這節課上，學生觀看了運動員記錄的短視頻，對奧運村里各式各樣的機器人贊不絕口，課后繼續對相關高科技產品進行調研（如智慧家居、智能汽車、無人機等），并表示希望親身體驗高科技帶來的便利生活。

3.語言仍然是影響跨文化交際的重要因素，而技術因素也會影響交流的效果。此項目全程以線上形式進行，學生在教室里攜帶筆記本電腦上課，考慮到學員的漢語水平不夠高，教師在教中文時會用英文進行解釋和引導。但中國教師、語伴使用英文時可能夾帶口音，說話語速較快，澳大利亞學生也有同樣的情況，因此交流過程也出現了一些問題。不過隨著接觸的增多，他們漸漸熟悉了對方的語言方式和上課節奏，溝通也越來越流暢。

除了語言因素之外，非語言因素也影響了跨文化交際活動[3]。一方面，學生反映存在網絡技術問題，影響了跨文化交際的效果。Zoom平臺與線下多媒體教室不同，操作界面有功能限制，可能難以達到預期效果；實時信號不穩定，實時課程易受外界影響，特別是多人討論時經常會出現音畫雜亂的情況；比起傳統的線下授課方式，新型上課方式仍然有改良的空間，當授課對象是活潑好動的中小學生時，他們的注意力很容易被電腦屏幕之外的事物分散。這些都是今后開展類似線上項目需要面臨的挑戰。另一方面，教師在授課過程中會用面部表情、手勢、姿勢、副語言等輔助中文教學，但是在Zoom情景中，展示PPT后教師攝像頭畫面較小、清晰度較差，因此難以將這些非語言信息準確地傳遞給學生，也會影響交流效果。中學生注意力較為分散，不習慣久坐聽講，因而線上課堂教師的主導力受到影響，互動效果不佳，所以線上課程要設計更多有趣味的互動性活動，充分調動學生的積極性，確保每個學生都參與進來。

三、如何講好中國故事

加強我國的國際傳播能力建設，促進不同文明的交流互鑒，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邁出國門，走向世界人民，是新世紀的重要課題之一。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4]。從國家層面來說，習近平總書記結合我國古代“絲綢之路”的成功經驗，開創性地提出了“一帶一路”倡議，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社會主義實踐結合起來，講述了獨特的中國故事[5]。落實到國際中文教育層面，僅就本文探討的漢語橋線上團組項目而言，要講好中國故事，就要用青少年感興趣的方式來介紹當代中國，用貼近生活的主題教學和語伴交流拉近中外學生之間的距離，讓他們沉浸式感受中國語言文化的魅力。具體可通過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改進：

（一）傳播的內容

“漢語橋”項目以語言教學、專題講座、文化體驗為主，周期較短，講授的內容有限。如何進行具體的題材選擇，充分利用有限的項目時間，是優化傳播效果的關鍵。面向海外開發的各類教材應“主要貼近當代中國人的生活和文化、適當貼近人類共通的情感和價值觀、有限貼近海外學習者的生活和相關國家的文化”[6]。傳播內容亦是如此，課程內容應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選取目標群體感興趣的話題，用一個個生動鮮活的小故事講述出來，達到潤物細無聲的效果，讓海外學生充分感受到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

（二）傳播的形式和渠道

漢語橋線上團組往往將200分鐘的錄播課視頻上傳至官方平臺，除了團組學員外，海內外的漢語學習者以及國際中文教育相關研究人員等都可以在平臺注冊并免費觀看視頻。但這種方式存在封閉性和局限性，不易進一步推廣。因此，筆者建議轉變傳播形式，將整段課程轉化為多個易于傳播的系列小片段、小故事，以視頻、圖文、音樂、游戲等多種形式作為載體，持續開發并推廣植根于中華文化底蘊的流行元素。此外，要拓展傳播渠道，將產品投放至海內外多家平臺進行普及和宣傳，例如，在風靡海外的Tiktok上進行國際中文教育相關優秀內容的推送，并基于中文學習者和中華文化愛好者的圈子建立全球性的互動社區，建設資源共享共創、交流互助的社交平臺。

（三）傳播的對象

“漢語橋”項目對象可以從孔子學院以及合作院校學生群體拓展到更廣泛的人群，比如學齡前兒童、教育工作者、特色職業人群（如海關工作人員、導游、酒店餐飲人員等）、對中文和中華文化感興趣的人、廣大群眾等，并以他們感興趣的內容為切入點，讓其了解到真實的中國，感受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而這也對傳播的內容和形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文化讀本、趣味動畫、中文教材、課程視頻等要根據學習者的年齡、學習程度、職業需求進行分級分層設計；另一方面，要加入年齡跨度廣、學習門檻低的內容，并創新傳播形式，為學習者提供更多與中國和中華文化相關的優秀作品。

四、結 語

本文通過對漢語橋“青春正當時”現代中國主題線上夏令營進行案例分析，重點關注現階段講好中國故事、跨越文化障礙方面的經驗和不足。目前的形勢任重道遠，如何沖破文化屏障，發出中國聲音，讓中國故事在世界得到廣泛傳播，仍然是值得重視的課題。未來應優化傳播內容，創新傳播形式，拓展傳播渠道及對象，致力于將“漢語橋”打造成學習中文、了解中華文化的全球知名品牌。此外，還要進一步整合精品教學資源，擴充語言學習跨文化案例，打造系列經典教材，讓全球中文學習者對中國有更加全面深入的了解，成為中外語言互通、文明互鑒的橋梁。

參考文獻：

[1] 馬箭飛.國際中文教育信息化建設成效及發展方向[J].世界漢語教學，2022，36（3）：292.

[2] 李泉，孫瑩.中國文化教學新思路：內容當地化、方法故事化[J].語言文字應用，2023（1）：33-44.

[3] 愛德華·霍爾.無聲的語言[M].何道寬，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5.

[4] 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22-10-17.

[5] 凌海青.講好中國故事聚焦現代敘事邏輯[N].中國社會科學報，2022-02-24（06）.

[6] 李泉.漢語教材的“國別化”問題探討[J].世界漢語教學，2015，36（4）：526.

[責任編輯：武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