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視角下的同胞關系及其對家庭教育的啟示

摘 要：本研究通過兒童訪談法探討幼兒對同胞關系的感知與理解。發現幼兒對同胞的情感態度并非僅由血緣關系所決定，而是受同胞之間具體互動體驗的顯著影響；在同胞關系中，年長與年幼的子女展現出不同的角色定位，在資源分配時也表現出不同程度的謙讓行為；此外，幼兒表現出了獨立解決同胞沖突的需求和能力。基于以上發現，建議家長應積極創造促進同胞互動的機會，支持并擴展同胞在互動中的角色，同時恰當地引導謙讓行為，適當賦權幼兒處理彼此間的沖突，以促進同胞關系的和諧發展。

關鍵詞：同胞關系；兒童視角；家庭教育

【中圖分類號】G6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539（2024）10-0022-06

一、研究背景

據國家衛健委發布的數據顯示，2022年出生人口中，二孩占比為38.9%，三孩及以上占比為15.0%，多子女家庭占比較大且不斷增多。從政策層面來看，我國于2016年正式實施二孩政策，2021年全面放開三胎，這意味著中國式四口之家甚至是五口之家逐漸增多，同時也將有更多的獨生子女進入同胞關系[1]。

“同胞關系”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兄弟姐妹從意識到對方存在的那一刻起，通過身體的、言語的和非言語的交流來分享與彼此有關的知識、觀點、態度、信念和感受的所有互動[2]。從同胞關系的心理功能角度看，研究者將其劃分為積極同胞關系與消極同胞關系[3]。學者Furman和Buhrmester認為，積極同胞關系的積極性體現在六個維度：喜愛、親密、崇拜、友誼、親社會行為和感知相似性；而消極同胞關系則體現為同胞沖突，包括爭吵、敵對和競爭三個維度。同胞關系對兒童個體發展具有重要價值，它有助于兒童在彼此互動中發展認知能力，提升情緒理解和管理能力。同時，積極的同胞關系還有利于兒童親社會行為的建立、社會交往能力的培養、心理健康以及其他人際關系的健康發展。

然而，從國內現有研究來看，關于同胞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青少年，對學前兒童的研究較少且多傾向于從成人的角度來考察他們的同胞關系[4]，尤其是從父母視角來分析兒童的感情和行為[5]，缺乏兒童自身的真實想法。本研究希望從兒童的視角出發，探究兒童眼中的同胞關系以及其中的樂趣和挑戰，從而更好地讀懂兒童。同時豐富同胞關系理論，增進兄弟姐妹之間的情感聯系，以期為多胎家庭提供教育支持，促進和諧家庭的構建。

二、研究設計

本研究以兒童訪談為研究方法，在成都市市區某幼兒園進行研究，以方便取樣為原則邀請14名5-6歲幼兒參與研究，其中包括7名男孩，7名女孩；頭胎幼兒7名，非頭胎幼兒7名。研究具體使用的方法包括：直接訪談、圖片引談、視頻引談和繪畫引談。

為了解幼兒如何理解和看待同胞關系，研究者首先采用直接訪談法，訪談內容包括是否喜愛同胞及其原因；其次，向幼兒展示他們熟悉的圖片場景進行引談，喚醒幼兒與同胞互動的記憶，引談內容包括幼兒在同胞關系中扮演的角色、與同胞互動的積極和消極體驗；接著，邀請幼兒觀看有關同胞沖突的視頻（姐妹雙方同時看中一把小椅子并哭著爭搶），并圍繞視頻對幼兒進行引談，主要詢問幼兒關于“是否大孩子應該讓著小孩子”的看法、自己與同胞發生沖突時的解決辦法、父母的應對措施以及對父母的教育期待；最后，研究者邀請幼兒以“和同胞（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在一起記憶最深（開心/不開心）的一件事兒”為主題進行繪畫并引談。

三、研究與分析結果

（一）對同胞的喜愛程度與具體的互動體驗緊密關聯

本研究發現，14名大班幼兒中，有9名都堅定地表示喜歡自己的同胞兄弟姐妹，有3名幼兒以“有時候喜歡，有時候不喜歡”來概括對同胞的情感態度。研究者對喜歡或不喜歡同胞的主要原因進行了歸納，如下表。

可以發現，幼兒對同胞的情感態度并不直接受血緣關系影響，而更多的與具體的同胞互動事件關聯，且明顯受幼兒與同胞互動時的情感體驗的影響。例如，哥哥姐姐帶自己一起玩、幫助自己解決難題；弟弟妹妹分享東西給自己、陪伴自己、對自己無條件贊賞……這些互動對于幼兒來說都是積極有利的，帶給了他們愉悅的情感體驗，增強了他們對同胞的喜愛程度；反之，如果同胞欺負自己、與自己爭搶玩具……在類似的事件或情境下，幼兒與同胞產生了不愉快或消極的互動，就可能萌生排斥同胞的心理傾向。在此基礎上，本研究還發現部分幼兒對同胞的情感體驗具有一定的不穩定性，相比于成人對同胞的喜愛程度或評價而言，他們對同胞的看法可能會因為一次爭吵或一次愉快的玩耍而有所改變，出現“有時候喜歡他，有時候不喜歡他”的現象。

總而言之，當同胞帶給自己的互動是積極愉悅且滿足自我需求時，幼兒對同胞的喜愛程度與評價相對更高。究其原因，這應該與幼兒的自我中心化現象有關。皮亞杰認為早期階段兒童在思考問題時，一切都從自己的觀點出發[6]。這往往造成幼兒缺乏換位思考的能力，在同胞沖突時可能認為自己是行為的受害者，未站在對方的角度理解沖突的起因等[7]。

（二）幼兒在同胞關系中扮演多種角色

1.學習者與教授者

相比于年幼同胞，年長同胞因生活和學習經驗有所積累，掌握的技能更為豐富，這種優勢使得他們在與弟弟妹妹的互動中，自然而然地承擔起“小老師”的角色。因此，在日常的互動和玩耍中，年長同胞會自發地教弟弟妹妹一些技能，弟弟妹妹也反映能從哥哥姐姐身上學到新的本領，如“我教妹妹拼積木、畫畫，我也教她唱兒歌。”“哥哥教我一萬乘以一萬”“我還會畫小鳥，這是我跟姐姐學的”。相比于父母、教師組織的教學活動，同胞教學行為更加自發與平等。這種同胞之間的學習互動有助于年幼同胞的成長和學習，同時有助于加強兄弟姐妹間的情感聯系。

2.照顧者與被照顧者

年長和年幼的同胞在自理能力方面存在一定的差異，這種差異導致了他們在家庭角色中的定位不同。年長同胞由于年齡較大，一般比年幼同胞更早地掌握生活技能和自理能力。因此，多數年長同胞更容易成為照顧者的角色，在日常生活中承擔“給妹妹穿鞋”“給弟弟換尿布”“給妹妹穿衣服”“媽媽累了我就給妹妹喂飯”等任務，這也體現了同胞間的責任與關懷。

相比之下，年幼同胞由于年齡較小，自理能力相對較弱，往往需要年長同胞的照顧和幫助。因此在家庭中，年幼同胞更多地扮演被照顧者的角色，享受著哥哥姐姐的關心和照顧，如“姐姐會給我穿鞋”“我想讓姐姐喂我吃飯”。

3.彼此的陪伴者

通過圖片引談法，研究者引導幼兒分享和兄弟姐妹的日常生活時，多數幼兒分享了和同胞一起做過的很多事情和感受，例如“和姐姐一起睡覺，我就不害怕”“妹妹想讓我陪她玩，我就抱抱她”“最喜歡和姐姐一起玩捉迷藏”“一起畫畫我就會很高興”……同時，多數年長同胞表示希望有弟弟妹妹，“因為沒人陪我玩”“爸爸媽媽不陪我，他們很忙的”可見，在多子女家庭中，長幼同胞不僅是兄弟姐妹的關系，更提供了寶貴的陪伴，是彼此成長過程中的重要陪伴者。

4.分享者與獨占者

訪談過程中，研究者詢問“有玩具或零食會分給弟弟妹妹嗎”，在同胞關系中處于年長的一方多表示愿意分享，“他吃一口，我吃一口”“我有好吃的會給妹妹，有好玩的娃娃會給妹妹，有趣的東西都會給妹妹”。可見，出于責任感和對弟弟妹妹的關愛，大多數的年長同胞會主動與弟弟妹妹分享玩具和零食。雖然大部分年長同胞表示愿意分享，但也有少部分表示“不給，自己吃自己的”“我自己悄悄吃，像老鼠一樣躲在床下偷偷地吃”……這反映了部分幼兒內心存在不愿分享的想法。

在同胞關系中處于年幼的一方，有的表示“我想一個人吃”“哥哥總搶我的吃的”“不給姐姐”……他們目前可能更關注自己的需求和感受，而不是與他人分享。但也有年幼同胞表示因為哥哥姐姐與自己分享過，所以自己也愿意主動分享。可見，通過觀察哥哥姐姐的主動分享行為，年幼同胞能夠認識到分享是一種互惠和友好的行為，進而學習模仿這種行為。

（三）年長幼兒在資源分配中有“謙讓義務”

在圖片引談和視頻引談中，當涉及玩具、零食等資源的歸屬問題時，年長和年幼同胞的回答有著非常顯著的差別，為探究這種差異背后的原因，研究者對幼兒進行了追問，有如下發現：

1.“我是姐姐，要讓著弟弟”—— 年長同胞偏向成為符合社會期待的“好哥哥/姐姐”

研究者在向幼兒展示姐妹爭搶同一把椅子的視頻時，絕大多數的年長同胞會說“姐姐應該讓著妹妹”，當問及“為什么要讓？”，多數幼兒會強調“大的要讓著小的”的觀點，或表示“媽媽告訴我的”“老師說的”。這表明家長和教師的語言引導對塑造年長幼兒的觀念起重要的作用。但值得注意的是，此時幼兒雖然有了謙讓的意識，但從他們的解釋中可以看出，他們未必真正明白“謙讓”的內涵。同時，研究發現，家長的正面評價也是促進年長幼兒形成這種思想的重要因素，這種正面評價進一步加深了他們對于該觀念的認同。當被問及“那你覺得你是個好姐姐嗎”時，幼兒表示“爸爸媽媽說我是個好姐姐，因為我會照顧妹妹，我會讓著她。”

此外，除了語言上的引導，有些家長可能還會采取偏專制型的教養方式，以家長的權威迫使年長幼兒在與弟弟妹妹的相處中讓步。“我還是給她玩吧。如果我把妹妹弄哭了，爸爸就要打我”“如果我搶弟弟的東西，弟弟哭了的話，媽媽就要打我屁股”“平時我和妹妹都好好玩兒，生怕爸爸拆我的坦克零件或者打我”。這些孩子表達出了不謙讓所付出的“代價”，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謙讓并非發自內心的主動謙讓，而是為了免于懲罰或為了得到表揚而作出的讓步，有違背“謙讓”內涵的傾向。

2 .“爸爸媽媽說姐姐應該讓著我，因為我還小”——年幼同胞普遍認為應該被謙讓

面對類似“兩個人都想玩玩具，應該給誰”這樣的問題，年幼同胞的回答大多是“玩具應該給我”“要讓著我”，可見他們普遍認為哥哥姐姐應該讓著自己。研究者進一步追問原因發現，年幼同胞形成這種認知很大程度上受家長的影響。

研究者：視頻中的姐姐應該讓著妹妹嗎？

幼兒D：讓著我。

研究者：為什么呢？

幼兒D：因為我還小，不能讓我姐姐搶。

研究者：這是誰告訴你的？

幼兒D：聽媽媽說的呀。

研究者：如果你和姐姐玩一個玩具，你們都想要它，你會怎么做呢？

幼兒E：說你不給我，我就告訴媽媽，跟她說你搶我玩具。

可見，受家長的影響，多數年幼同胞會自然地認為“我還小，當然要讓著我”。研究者由此合理推測，可能家長在日常生活教育中并沒有向同胞雙方解釋清楚謙讓行為的內涵，因此年幼一方只是牢牢記住了家長在教育年長同胞做出謙讓行為時的話語——“要讓著小的”。

此外，因為常得到“偏愛”，年幼的一方通常會認為“讓著小的”是理所應當的，并將其作為解決矛盾的首要原則。受這種觀念的影響，當與年長同胞發生爭搶時，年幼同胞多采取告狀、威脅等方式來解決問題，這可能也會導致同胞之間缺乏尊重與平等交流。

（四）幼兒需要且能夠獨立解決同胞沖突

在幼兒描述了與同胞間的沖突事件后，研究者對其家長關于此次沖突事件的應對措施進行了追問。研究發現，面對同胞沖突，不同的家長采取的措施也不相同。從幼兒談到的父母的做法中，大致可歸納為“要求大孩讓著小的”“勸導式處理”“雙方各打五十大板”以及“放任式處理”等四種類型的措施。其中，對于同胞發生沖突時父母的應對措施，幼兒提到的以“雙方各打五十大板”居多：“都要打，把我們都打一頓”“罵我和妹妹”。即使可能家長的本意并非“打罵”，但從幼兒的反饋來看，他們感受到的多是打和罵的結果。

對于同胞間的沖突，幼兒有自己的看法且觀點鮮明。如有位哥哥向研究者分享了自己和妹妹吵架的經歷，研究者追問：“爸爸媽媽怎么說你們？”孩子的回答是“罵我和妹妹”，很明顯父母采取的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措施。

研究者：“那你希望你們發生矛盾的時候，爸爸媽媽怎么說呢？”

哥哥：“不要說什么！”

研究者追問：“那你有沒有想過怎樣可以避免你們之間的矛盾呢？”

哥哥：“我覺得吵架就是因為妹妹總是搶我的東西，我要是有更多的玩具，我就可以給妹妹，這樣我們就不會吵架了。”

孩子的回答令我們吃驚，他們原來對于家長“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并不認同且他們并不希望父母對同胞沖突進行過多的干預與說教。孩子面對同胞沖突有自己的看法和解決方式。比如上述案例的幼兒，在玩具充足的情況下是愿意分享的。由此可見，在環境中提供充足的材料，可以滿足幼兒的個體需求，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幫助幼兒克服自我中心的傾向，更樂于與他人分享。

四、促進良好同胞關系的建議

（一）創造相處及積極互動的機會

父母應有意識、有目的地為同胞創造積極互動的機會。例如組織開展家庭游戲、戶外游戲等，讓幼兒共同參與，在交流中為彼此創造提供愉快情緒體驗的機會，增進同胞情誼。在同胞互動的過程中，父母應支持并拓展同胞在互動中扮演的角色，推動同胞關系和諧健康發展。通過幫助幼兒建立角色意識，明確自己在家庭中的角色與責任，同時鼓勵他們在能力范圍內互相幫助與照顧、相互陪伴與分享。

本研究發現，年長同胞對自我的認知通常是技能的傳授者和年幼同胞的照顧者，他們的自理能力相對較強。基于此，父母可以鼓勵年長同胞發揮榜樣作用，與年幼同胞分享他們的知識和技能。但在此過程中，父母也需要注意避免因過高的期待導致幼兒心理負擔過重，應及時肯定和表揚年長同胞的榜樣行為，強化他們的自我效能感。對于年幼同胞，由于他們的自理能力相對較弱，通常是被照顧者，父母需要教導和引導他們逐步提高自理能力。此外，家長也可以為孩子們創造更多的機會，讓他們在生活和游戲中扮演不同的角色，找到自我價值。例如讓年幼的孩子有機會教哥哥姐姐玩一些游戲，幫助哥哥姐姐完成任務；還可以反過來讓年長的孩子扮演被照顧者，培養年幼同胞對家庭的責任感，通過積極的互動，學會接納彼此、友好相處，培養自理能力和互助精神，增進同胞互動質量。

最后，關于分享與獨占行為的分析，處于5-6歲的幼兒大都愿意“慷慨”分享，但是本研究發現有部分幼兒內心其實不愿意分享。基于此，筆者認為我們要尊重孩子“不分享”的權利，不要強迫孩子分享。一方面，這是符合這一階段幼兒心理發展規律的；另一方面，“強制”灌輸并不能促進孩子的分享行為，甚至可能適得其反，使同胞關系趨于緊張。而家長循循善誘式的引導可以為孩子提供足夠的安全感和歸屬感，當幼兒的獲得感與個人意識得到滿足，才能循序漸進地主動與同胞分享。

（二）父母公平對待子女，把握“讓”的尺度

我國傳統的教育觀念倡導“年長孩子應照顧并讓著年幼孩子”。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培養幼兒謙讓的觀念的確有助于幼兒親社會行為的發展。然而，本研究發現，家長在處理同胞資源分配中關于“讓”的問題時，存在尺度把握不準的情況，導致幼兒并不理解需要謙讓的原因及內涵，部分幼兒甚至是被迫謙讓。

對此，筆者認為家長應該給予明確和合理的引導，比起讓年長的孩子無條件地對弟弟妹妹讓步，更應當引導大孩子明白在什么情況下謙讓以及如何謙讓，幫助他們在“讓”的過程中感受到自己的成長與價值。有研究表明，長期無條件被迫謙讓會對兒童未來的成長和發展產生不利影響。他們將來在維護自己權益的過程中，有可能傾向于選擇讓步，從而失去自我；而年幼的兒童經常因為“長幼謙讓”得到“庇護”，他會覺得自己總是對的，不利于年幼兒童認識到自身行為的局限性，并且不利于他們今后與他人相處時良好行為習慣的養成[8]。

在日常生活中，父母應該根據幼兒的年齡特點循序漸進地幫助幼兒理解“讓”的內涵，并在引導年長幼兒做出謙讓行為之前給予充分合理的解釋[9]。對于相對年幼的幼兒，家長應盡量滿足其心理需求，以分享教育為主，幫助年幼的幼兒學會換位思考，尊重他人；對于年長的幼兒，家長應該在滿足其心理需求的基礎上，引導其從輪流使用物品過渡到謙讓，逐步培養其自主謙讓意識。

家長在教育孩子的過程中，應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真正做到公正、公平地對待所有孩子。這種教育方式會讓孩子感受到更多的安全感，并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體會到父母公平無私的愛。家庭教育應建立在尊重與理解的基礎上，應明白每一個孩子都是獨立的個體，家長不應因孩子年長或年幼而有所偏向，應通過言傳身教讓孩子們明白：在父母的心中，他們同等重要。

（三）適當賦權幼兒解決同胞沖突

本研究發現，部分幼兒對于解決同胞沖突有自己的想法。這進一步引起筆者對現實生活中家長處理同胞沖突時所采取的干預行為的思考，尤其是研究結果中發現的“控制”與“回避”型措施，這類措施容易導致孩子逐漸喪失思考力或依賴權威。例如，他們可能遇事就向父母或老師“告狀”，錯失了獨立解決問題、增進彼此理解的機會。

解決同胞間沖突是一個利于幼兒社會性發展的重要學習機會，對于個體的學習來說，外界信息的刺激以及學習者的內在認知加工缺一不可[10]。這意味著家長主導或交給幼兒全權處理均不利于幼兒的發展。教育者主導的解決方式可能使得幼兒難以獲得參與機會，無法運用習得的應對沖突的辦法，在懵懂中就被迫結束了沖突。而全權交由幼兒處理，則可能讓他們失去了發掘和應用新策略的機會，較難實現自我認知的突破。

筆者認為更好的方法是適度賦權幼兒，讓他們深度參與同胞沖突的解決過程。當沖突發生時，家長不必過于驚慌或者急于解決。可以借助這個機會教育孩子如何冷靜面對沖突，如何理性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和利益訴求，尋找可以平衡雙方利益的解決方案，逐步提高他們的問題處理能力。通過這樣的處理方式，孩子們就能真正從沖突中學會承擔責任和解決問題，進而增加同胞感情。

具體來說，在化解沖突時，家長可以選擇如下方法。例如，借鑒教師在處理幼兒園里同伴沖突的做法——設置“情緒屋”，給幼兒冷靜的機會，再引導幼兒相互協調溝通，處理矛盾；學習高瞻課程中教師化解幼兒沖突的“問題解決六步法”[11]：一是平靜地走向孩子，阻止一切可能造成傷害的行為；二是認同孩子的感受，幫助孩子平復心情；三是搜集信息，用心觀察、了解和傾聽沖突雙方對事件客觀事實的描述；四是嘗試重述問題，重述從幼兒口中聽到的細節；五是詢問孩子解決問題的方法，鼓勵孩子協商并達成一致；六是在孩子需要時給予后續支持。

五、結語

本研究揭示了幼兒對同胞關系的感知與理解，強調了同胞間互動體驗的重要性。研究發現，幼兒在同胞關系中展現出不同的角色定位和謙讓行為，同時也具備獨立解決沖突的需求和能力。這些發現為家庭教育提供了指導，家長應積極促進同胞間的互動，支持并擴展同胞在互動中的角色，引導謙讓行為，并適當賦權幼兒處理彼此間的沖突，以促進同胞關系的和諧發展。通過這些措施，家長可以幫助幼兒建立健康、積極的同胞關系，為他們的健康成長奠定堅實的基礎。

（責任編輯：謝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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