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托作為一種特殊的金融工具,因其靈活的財產管理機制和獨特的法律架構,廣泛應用于資產管理、財富管理、資產隔離以及公益慈善等各個領域。目前,隨著信托業回歸本源、深化轉型,資產服務信托發展迅速,其靈活性和創新性更好地滿足了居民財富管理、企業經營發展以及社會治理等多元需求。資產服務信托通常采用委托人與受益人分離的架構安排,即他益類型信托,家族信托、家庭服務信托和保險金信托等均呈現這一特點。由于他益類型信托涉及多方利益主體,金融消費者保護制度在這類資產服務信托中存在諸多執行難點,包括金融消費者外延確定、知情權保障和適當性管理落實等諸多方面。
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制度概覽
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規政策框架
法律層面,2013年修訂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規定了消費者基本權利,該法涵蓋了金融領域,為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提供法律基礎。《銀行業監督管理法》(2006年)、《證券法》(2019年修訂)、《保險法》(2015年修訂)等作為金融領域的專門法律,其中也有部分條款涉及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但無論是基礎性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還是金融領域專門法律,都未能針對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作全面、系統的規定,對于他益信托業務中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特殊問題也未專門規定。
監管層面,《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強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的指導意見》(國辦發[2015]81號)對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提出了系統的要求。為落實相關要求,央行和原銀保監會分別頒布了《中國人民銀行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實施辦法》和《銀行保險機構消費者權益保護管理辦法》。2024年6月,為貫徹落實《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中關于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職責調整有關部署,金融監管總局、央行和證監會共同發布公告,明確由金融監管總局統籌負責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
金融消費者的基本權利
根據目前相關法律規定和監管政策,金融消費者基本權利包括八項,分別為消費者知情權、自主選擇權、公平交易權、財產安全權、依法求償權、受教育權、受尊重權和信息安全權。在知情權、自主選擇權和公平交易權保護方面,現行監管政策作了系統的規定,要求金融機構充分評估客戶可能承擔的風險、準確評定產品風險等級;要求金融機構應使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和有利于消費者接收、理解的方式進行信息披露;要求金融機構不得強制捆綁搭售,不得對同等交易條件的消費者實行不公平定價等。在財產安全權和依法求償權保護方面,現行監管政策要求金融機構審慎經營,嚴格區分自身資產與消費者資產,還要求資管業務要強化受托管理責任。在受教育權和受尊重權保護方面,現行監管政策作了全面的規定,包括開展金融知識教育宣傳、尊重消費者人格尊嚴和風俗習慣、滿足老年人和殘障人士等特殊人群金融服務需求等方面。在信息安全權保護方面,現行監管政策提出了全面的要求,涵蓋金融機構收集、使用、傳輸消費者個人信息,外部合作涉及個人信息保護,征求消費者同意的形式等各方面。
現行監管規定對信托公司等銀行業金融機構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提出了系統、明確、具體的監管要求和標準,對于金融消保工作具有深遠的指導作用和現實意義。與此同時,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和人民群眾金融服務需求的變化,他益信托快速發展,此類新型業務中如何保護金融消費者權益,應該成為下一步監管政策完善的重點。
信托三分類下他益信托的發展及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挑戰
信托三分類下他益信托業務的發展
新三分類下,資產管理信托屬于典型自益信托,不存在委托人與受益人分離的情況;公益慈善信托雖然存在著委托人與受益人分離的情況,但公益慈善信托的受益人系基于公益慈善目的確定的,信托財產運用不能以私益為目的。因此,這兩類信托業務的消費者權益保護問題或者已經比較清晰,或者不存在需要重點考慮的問題。筆者重點關注近年來資產服務信托領域中發展迅速的他益信托,特別像家族信托、保險金信托等他益信托業務,其中委托人與受益人分離給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帶來了較大的挑戰。資產服務信托業務中,以下信托業務存在委托人與受益人分離的情形。
財富管理服務信托業務中的他益設計。在財富管理服務信托中,像家族信托、保險金信托、家庭服務信托等絕大部分業務存在委托人與受益人分離的情形。其中以法人及非法人組織財富管理信托為例外,但以薪酬福利管理為信托目的的法人及非法人組織財富管理信托也可以設立委托人以外的其他人作為受益人。
據中國信托業年會披露,2024年全行業資產服務信托規模接近11萬億元,無論是成立筆數還是新增規模均已超過資產管理信托。資產服務信托中,家族信托、家庭服務信托業務和保險金信托規模增長迅速。此外,信托行業還積極探索家庭服務信托、特殊需要信托、遺囑信托等財富管理服務信托業務。以特殊需要信托為例,其設立往往以照顧心智障礙人士、無嗣老人、失能失智老人等特殊群體為目的。顯然,心智障礙人士或失能失智老人等群體因其民事行為能力受限,其金融消費
者權益保障更為重要。
其他資產服務信托業務中的他益設計。資產證券化服務信托業務中,信托公司作為受托人,以資產證券化基礎資產設立特定目的載體,發揮信托財產獨立性功能,提供基礎資產受托服務。例如,信托型的非金融企業資產支持票據(以下簡稱信托型ABN)中,發行載體為特定目的信托,投資者為票據持有人,即特殊目的信托的受益人,而信托型ABN的委托人通常為基礎資產的所有者。另外,在風險處置服務信托中,重整企業或破產企業作為委托人,債權人通過受領信托份額成為受益人進而獲得清償。
上述資產服務信托業務中出現諸多委托人與受益人分離的結構安排,實現了信托公司為委托人量身定制包括財富規劃、代際傳承、托管、破產隔離和風險處置等專業特色信托服務,也成為了新三分類指引下信托公司轉型發展的重要方向。隨著信托業加速回歸本源,資產服務信托特別是他益信托迅速增加,發展空間也更加寬廣。與此同時,資產服務信托業務的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問題逐漸顯現,盡管現有政策中有所涉及,但還有很多領域尚處于空白狀態。資產服務信托業務領域內依法保障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既是信托公司展業中的重要內容,也是信托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
他益信托業務中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挑戰
金融消費者外延以及具體權利有待進一步厘清。在資產管理信托業務場景下,委托人同時為唯一受益人,屬于自益信托。委托人購買金融產品和接受金融服務并未出現分離,金融消費者的內涵和外延是統一的。但隨著資產服務信托,尤其是他益信托業務的快速發展,該類業務中金融消費者的外延亟待厘清。首先,受益人、監察人或指令權人等非合同訂立人是否屬于金融消費者有待明確,其中:受益人與委托人以及信托公司都屬于信托當事人,但受益人并非合同訂立人,顯然受益人沒有“購買”金融產品或服務;有的信托設置監察人或指令權人等主體并賦予其對于信托財產的投資決策權,信托公司作為受托人負有執行其投資決策指令的義務。非合同訂立人是否屬于金融消費者以及其金融消費者的權利范圍需要進一步研究。其次,他益信托財產對外投資的,底層金融產品管理人如何執行金融消保有待確定。他益信托中,為資產保值增值目的,受托人還會自主或基于第三方指令/建議對信托財產進行投資運用。受托人基于指令投資的,投資合同當事人為信托公司與底層金融產品的管理人。此時如果以信托公司為專業投資者為由,豁免底層金融產品管理人的消保義務,不利于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在穿透式監管理念下,底層金融產品的管理人或發行人應履行消保義務,但究竟以委托人還是受益人作為義務履行對象,現行政策未明確。
跨金融市場下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執行難度。我國金融業實行的是以分業經營、分業監管為主的架構,長期以來,各個金融主管部門基于各領域特點分別制定了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具體制度。在他益信托業務中,客戶來源和底層投資均存在跨市場的特點,給消費者權益保護帶來了執行難度。從客戶來源看,信托公司既有自有客戶經營,也有通過與商業銀行、證券公司、基金公司等其他金融同業協作開展的;從底層投資資產看,由于信托公司具備跨市場投資的獨特優勢,他益信托中信托財產可能投資于各類金融機構管理或發行的產品。顯然,他益信托客戶來源和底層投資標的跨市場的特點使得其金融消費者保護機制更加復雜。因此,他益信托業務中,究竟由信托公司為主履行消費者保護義務還是由其他的協同金融機構履行,相關規定有待進一步完善。
向金融消費者披露信息的標準和尺度不明確。他益信托業務中,信托公司可以基于委托人意愿為其量身定制財富規劃以及代際傳承等專業信托服務,因此他益信托業務往往呈現定制性、個性化的特征。這給金融消費者保護執行信息披露帶來了如何統一標準和尺度的問題。例如,有的他益信托業務中,全體受益人作為一個整體,全體所有人近似于以共同共有方式擁有受益權;有的則將全體受益人設定為以按份共有的方式擁有受益權。在前述業務中,信托公司向受益人披露信息的,是否應該無差別對待全體受益人,目前政策沒有具體規定。另外,在信托文件對受益人知情權做了限制甚至剝奪的情況下,受托人如何履行金融消保下的信息披露義務以保障受益人知情權,也有待具體的政策指引。另外,在他益信托的信托財產投資運用方面,有的受托人并不對信托財產投資管理負責,而是由財務顧問出具投資建議。就財務顧問提供的投資建議以及其執行情況,受托人是否負有披露義務,以及披露義務標準和尺度也不明確。信托公司將財務顧問所提供的信息向金融消費者“原文轉達”,是否即可被視為履行了披露義務,抑或有義務對信息進行再次加工,缺乏具體規定。除依照財務顧問投資建議外,有的業務場景下由于委托人保留了投資決策權,對于僅僅執行委托人投資指令的,受托人是否還負有信息披露義務以及如何披露,也有待進一步細化監管要求。違反信息披露義務可能導致金融機構受到處罰,同時,信息披露義務也往往是金融糾紛的爭議焦點。司法實踐中,已有他益信托因信息披露等爭議進入訴訟的案件①。如果金融監管政策在此方面能夠提供指引,對于民事爭議解決也將具有重要的參照作用。
適當性義務落實主體和履行標準不明。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相關規定要求建立金融消費者適當性制度,以確保將合適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提供給適當的金融消費者。他益信托業務實踐中,由于銀行、券商等其他金融機構與委托人(客戶)具備更為密切的關系,信托業主要通過與其他金融機構協同實現家族信托業務的展業。有的由信托公司和商業銀行共同落實適當性義務,其中信托合同在簽約同時履行適當性義務,其他金融機構則在提供投資顧問建議時就投資事項落實適當性管理要求;也有的對標代銷業務,完全由代銷方(例如商業銀行)進行適當性評估。之所以業界實踐差異較大,是因為在落實適當性主體方面缺乏具體的監管政策要求。此外,作為由信托公司提供的專業信托服務,資產服務信托不屬于資產管理產品,不適用資產管理產品等相關監管規定,專業信托服務的風險等級如何界定,有待監管政策等加以進一步明確。
適當性評估匹配的對象不明。匹配義務是適當性義務的重要內容,即金融機構應當根據客戶的風險承受能力向其推薦相應風險等級的產品或服務。他益信托業務中,將哪個主體作為匹配對象,相關規定有待進一步完善。他益信托業務實踐中,有的金融機構將委托人作為風險承受能力評估對象,作為適當性義務履行的基準,即信托投資于產品時需在委托人承受風險范圍內。但問題在于:委托人自身作為金融消費者的風險承受能力,是否必然決定家族信托本身的風險承受能力,值得探討。有的委托人屬于專業投資者、具有較強的風險承受能力,但其要求設立的他益信托投資低風險產品,因此委托人風險承受能力不能完全等同于其所設立信托的風險承受能力。另外,這一做法在委托人身故后,是否應予以調整,以及屆時應以哪個金融消費者風險承受能力作為基準,也是困擾業界的問題。在保險金信托這類他益信托業務中,這一問題將更加明顯,理由在于被保險人(通常也是委托人)身故觸發身故保險金給付,屆時信托財產從保單權益轉變為金融資產,此時如金融機構以已經身故的委托人風險承受能力評估作為依據履行適當性義務,顯然與適當性義務制度初衷相悖。
他益信托業務中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完善建議
明晰金融消費者外延
金融消費者內涵和外延是金融機構履行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基礎和前提。我國現行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相關監管規定內涵清晰,將購買金融產品或接受金融服務的主體均納入金融消費者的范圍。但由于他益信托具有主體多、跨金融領域的特點,他益信托業務中金融消費者外延仍有待進一步明晰。
他益信托所涉主體中,筆者認為可以分成兩個層級:信托當事人(委托人、受托人與受益人)為第一層級,盡管其中受益人與信托公司不存在合同關系,但其作為信托財產的受益主體接受了信托公司提供的金融服務,因此應屬金融消費者;信托當事人以外的其他主體均可歸入第二層級主體,包括但不限于投資顧問、監察人、投資指令權人。對于第二層級主體,應以“功能監管”“穿透式監管”的理念確定其是否屬于金融消費者并構建監管制度。例如:投資顧問所承擔的功能,是基于受托人或委托人等主體的委托,履行提供投資顧問建議的機構,其功能為金融屬性,應將投資顧問納入金融監管,而非將其作為金融消費者。至于投資顧問與信托公司在履行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義務方面的關系問題,取決于投資顧問的選聘。在受托人選聘的情況下,其實質是信托公司將其對信托財產的管理權利部分地委托其他機構行使,信托公司仍應依據信托法規定對投資顧問的行為承擔責任。因此,盡管信托公司可以基于合同關系將部分義務轉移由投資顧問承擔,但投資顧問履行不當的責任最終應由信托公司承擔。在由信托公司以外的其他主體選聘投資顧問的業務場景下,基于功能監管理念,信托公司和投資顧問應分別就其提供的金融產品或服務履行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職責,信托公司則無需對其他機構履行金融消保不當承擔責任。
至于監察人或投資指令權人(各信托公司業務邏輯存在差異,或許存在其他名稱的主體)是否屬于金融消費者,筆者認為,前述主體與信托公司之間本質上是協作關系,其不是信托當事人,對信托財產也不享有信托利益,不應歸入金融消費者的范疇。
完善信息披露機制
《關于加強監管防范風險推動信托業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意見》提出加強信托業務全過程監管,并對信息披露提出專門的要求②。完善他益信托業務的信息披露機制,首先要確定信息披露的權利和義務主體。委托人和受益人都是金融消費者,均擁有知情權。但對于受益人的知情權,在信托文件對受益人知情權作出合法限制的情況下,優先適用信托文件,此時金融監管不宜過度干預信托文件。就監察人(或保護人、投資指令權人)等主體是否屬于信息披露權利主體這一問題,如果信托文件作出特別約定的,例如,信托文件約定監察人等主體有權獲取他益信托相關信息,受托人應向相關主體履行告知義務。在義務主體方面,建議構建以受托人為核心義務主體的信息披露制度。對于實踐中廣泛存在著受托人與其他金融機構共同協作展業的情況,仍然應以受托人為信息披露的核心義務主體,即其他金融機構負有向受托人告知的義務,而受托人則負有向金融消費者信息披露的義務。至于是否可以通過信托合同方式免除部分受托人義務,筆者認為免除受托人義務的限度應予以適當限制,不宜完全免除受托人的信息披露義務。
其次是有關他益信托業務中的信息披露行為。受托人應當對其提供信息的真實、準確和完整性承擔相應的責任。受托人在披露信息時,還應充分考慮目標群體的知識水平、經驗技能以及理解能力,以易于理解的方式和語言進行披露,使消費者能夠理解信息的內容,以便消費者進行決策。他益信托下受托人履行信息披露義務,應當符合時間性標準,一方面披露的信息應當是及時的,另外,信息披露義務覆蓋整個業務期間,這也是落實持續監管要求的舉措。
在他益信托業務中的信息披露內容方面,受托人應披露的主要內容包括以下方面:他益信托的重要信息,包括他益信托的結構、性質、成本、費用、收益、風險等等;金融消費者的主要權利及其限制。另外,在受托人作為金融消保義務主體執行信息披露時,即便對來源于其他機構提供的信息,也不應簡單地“轉達”給金融消費者,而應該對內容進行適當“加工”,切實保障金融消費者的知情權。
完善適當性管理機制
他益信托的適當性管理機制可以從以下方面加以完善。首先,需要解決投資者分類問題。傳統金融監管實踐中,在投資者分類方面采用二分法一將投資者分為普通投資者和專業投資者。在資產管理信托的業務場景下,信托財產對外投資時被認定為專業投資者。但他益信托不屬于資產管理信托,不應被歸為專業投資者。以穿透式監管理念看,他益信托中因具體業務類型的差異,金融消費者呈現差異化特點,例如:家族信托因設立起點略高(設立時信托財產價值不低于1000萬元),委托人通常可以滿足專業投資者要求;而在家庭服務信托、保險金信托業務中,委托人則可能屬普通投資者。因此,他益信托中應以“穿透”識別后的金融消費者為適當性義務履行的匹配對象。
其次,應區分他益信托的不同階段,分別落實適當性管理。他益信托的成立階段,即委托人將資金委托給受托人后至信托財產投資前,此時適宜將他益信托界定為“金融服務”。但目前并無對金融服務的風險評級。筆者認為,委托人的意愿、信托目的等因素可以作為“金融服務”風險評級的影響因素。在他益信托投資階段,如委托人保留投資決策權利的,無論委托人是否將權利委托他人行使,金融產品風險評級應與委托人風險承受能力匹配。對于其他情形,包括委托人不保留權利、委托人喪失民事行為能力或身故等情況下,不宜繼續與委托人匹配。此種情況下可以賦予他益信托“主體性”,委托人通過信托文件表達的意愿、信托目的等應作為他益信托財產風險承受能力的判定基準。
最后,適當性義務履行主體問題。他益信托的投資有的采取受托人主動管理,有的則是由委托人直接指令受托人投資,也有通過其他機構提供投資建議,再經委托人(或監察人、投資指令權人)確認后進行投資。筆者認為,在受托人主動管理和委托人直接指令投資的他益信托業務中,受托人均負有適當性義務,但標準有所差異,其中:受托人主動管理的,受托人應負有確保所投資產品與他益信托的風險承受能力相匹配的義務;委托人直接指令受托人投資的,受托人依然負有適當性義務,但其適當性義務標準應低于前述受托人主動管理時的義務標準,只要受托人向委托人進行了充分的信息披露并確保的確屬于委托人真實意愿,受托人即應免責;在其他機構提供投資建議的情況下,投資建議機構應履行適當性義務,受托人則應予以豁免。
結語
資產服務信托中的他益結構信托因其具有較強的靈活性與復雜性,加大了信托行業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的難度和挑戰。在信托行業回歸本源轉型發展的大趨勢下,更加精細化的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尤為重要。考慮到他益信托業務的復雜性和個性化,容易加大金融消費者與金融機構間的信息不對稱,可能出現消保權益保障落實不到位的問題。因此,對他益信托中金融消費者的權益應予以特殊保護,通過構建多層次的金融消保規范體系,重點圍繞金融消費者外延、完善適當性管理機制和信息披露等方面強化體系建設。從立法體例和形式方面,既需要進行專門立法和制定部門規章,也需要積極制定規范性文件、自律規則及行業規范。他益信托在服務實體經濟和人民美好生活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完善他益信托業務中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制度是他益信托業務發展的政策保障,也是信托本源業務規范健康發展的應然要求。
(作者徐進系建信信托公益慈善與消費者權益保護部總經理,柏高原系京都律師事務所金融法高級顧問,湯杰為南開大學法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