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內部關系研究

張兆林

摘要：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的主要組成部分（學術界、各類教育機構、新聞媒體、社會資本、行業協會）之間關系進行系統研究，有利于明確它們各自的社會角色，逐步明晰社會力量的各種組成部分不斷相互影響和發生作用的途徑和方式，努力實現在不斷的調節與組合中所產生的作用合力的最大化。

關鍵詞：社會力量；角色；引導；作用合力

中圖分類號：G0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2）20-0176-03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以下簡稱社會力量）不是某一個單獨的力量，而是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實踐中切實發揮作用的多種力量的統稱。該社會力量內部不同組成部分的相互關系將決定著它們發揮作用的程度，嚴重影響著它們與社會主導力量的有效配合，進而影響著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

一、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社會力量的界定

本文所界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標準主要包括以下兩項內容：

1.切實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發揮積極且不可替代的作用。

2.遵守我國的相關法律制度，并且獲得政府某種程度的認可。

以上兩項內容是不可分割的，必須同時符合以上兩條標準的力量才能納入社會力量的范疇。任何力量只要能夠在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發揮積極的作用，對我們的保護工作起到某種促進或推動作用，又能夠在保護實踐中獲得政府的某種認可就可以納入社會力量的范疇。即使這股社會力量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也存在某些消極的影響，只要這種消極的影響遠低于其所帶來的積極的影響，就不妨礙其被納入社會力量的范疇。因為，任何力量所發揮的作用都存在相反的兩個作用力，關鍵在于哪一個作用力處于主體位置，并起決定作用。

關于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的組成，按照前文述及的標準，可以作出如下界定：在我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中，除了政府主導力量以外的，遵守我國相關法律制度并發揮巨大積極作用的其他力量，如學術界、各類教育機構、新聞媒體、社會資本、行業協會等。

當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還有很多，甚至隨著社會的發展還會有不同的社會組織參與其中。但是就目前的保護實踐來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應該主要包括學術界、各類教育機構、新聞媒體、社會資本、行業協會等。當然，這五大組成部分并不是獨立存在的，它們彼此之間都存在某種聯系，甚至任何兩個部分在某個區間都存在重合的可能。將社會力量分為五大類，是為了可以相對獨立地對其中的各個組成部分進行研究分析，同時探尋它們彼此之間的相互作用關系。

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社會力量的各組成部分之間的關系

社會力量的各個組成部分由于其發揮了不同的作用，因而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不同的角色決定了其自身從不同的側面推進著保護工作。對社會力量各個組成部分的角色和它們彼此之間關系的研究，有利于我們清晰其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發生作用的方向和方式，對于最大限度引導和發揮其積極作用有很強的借鑒意義。

（一）學術界的角色定位及與其他社會力量組成部分的關系

學術界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扮演著先知先覺的角色，在創新理論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一直走在我們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實踐的前沿。學術界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所發揮的作用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考察其他國家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做法和經驗，積極引進并有選擇地運用于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

2.探尋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特點和傳承規律，探尋符合我國國情的保護理念和保護方式，形成我國的保護特色。

3.為各級政府機構提供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方面的建議，發揮智囊團和智慧庫的作用。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學術界與其他社會力量的組成部分關系較為密切，可以初步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學術界與各類教育機構的關系。學術界和各類教育機構在某個區間內是重合的，即學術界的很多成員同時在各類教育機構工作，或工作本身存在很大的重合性。其在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的同時，通過教育機構的教育活動將其研究成果傳播開來，此時的學術界成員扮演著理論研究者和布道者的雙重角色。當然，并不是所有的學術界成員都在教育機構工作，但是其研究的成果已經或多或少的深入到各類教育機構的教學活動中。

第二，學術界與新聞媒體的關系。學術界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可以稱為是新聞媒體傳播相應理論的思想庫，因為學術界不斷開展的研究為新聞媒體提供了相應的新聞素材和新聞背景。因而，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講，正是由于學術界學術研究的存在才有了新聞媒體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相關的宣傳報道。

第三，學術界與社會資本之間的關系。學術界與社會資本之間的關系較為微妙。學術界為了保證學術研究的獨立性，總是要盡可能的遠離有相應利益關聯的利益集團。但是，我們在保護實踐中也發現，一些有社會責任和長遠經濟眼光的社會資本已經開始關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理論研究和保護實踐，甚至已經通過多種方式參與到我們的保護實踐中來，其中生產性保護就是一個典型的途徑。

第四，學術界與行業協會的關系。學術界相對行業協會而言是占據了理論研究的制高點，其所開展的理論研究及相應的研究成果，尤其是學術界從國外引進的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相關理論和實踐對于行業協會建設有重要的借鑒意義；其所探究得來的關于一些具體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項目特點和傳承規律等對行業協會內的相關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開展傳承活動和交流活動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二）各類教育機構的角色定位及與其他社會力量組成部分的關系

各類教育機構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扮演著布道者的角色，在知識傳承、文明重塑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各級教育機構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所發揮的作用主要表現為以下兩個方面：

1.將學術界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理念用易于接受的方式和語言傳授給各位受教育者，包括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傳承者。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的認知，有利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振興。

2.培養了一批從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專業人才，為我國的非物質文化保護事業提供了強大的智力支持。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各級教育機構與其他社會力量的關系較為密切，可以初步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各類教育機構與學術界的關系。各類教育機構為學術界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和推廣其研究成果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平臺，并且有組織、有計劃的將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理論編入相應的教材開展系統的教育活動。同時，各類教育機構也采用了多種方式邀請學術界的相關專家擔任兼職教授、開展專題講座、舉辦專題演展等多種學術交流的方式開展教育活動。

第二，各類教育機構與新聞媒體的關系。各類教育機構通過多種方式加強受教育者關于本土文化，尤其是容易被忽視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認知和傳播自覺，提高他們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認知力和參與熱情，同時也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播事業造就了大批人才和受眾，為繁榮新聞工作提供了一定的人力支持。

第三，各類教育機構與社會資本之間的關系。各類教育機構通過有針對性的開展系列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的培訓活動，在壯大保護力量的同時，間接地為社會資本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提供了一定的人力資源。同時，各類教育機構的廣泛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教育活動，也對社會力量中的相關人員起到了一定的知識普及作用，從而對社會資本參與到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起到一定理論引導作用。

第四，各類教育機構與行業協會的關系。各類教育機構所開展的教育活動是在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自身開展專業性傳承的同時，在另一個平臺上對更大范圍的受眾開展有關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的普及性教育，是對行業協會相關傳承活動的良好補充。同時，由于各類教育機構在一定科學理論指導下開展教育工作，因而其教育活動在某種程度上又對行業協會的工作起到了一定的規范作用。

（三）新聞媒體的角色定位及與其他社會力量組成部分的關系

新聞媒體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一直扮演著傳遞員與監督者的角色，即將政府的有關政策法規和學術界的最新理論成果傳播給廣大民眾，又對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進行輿論監督。新聞媒體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作用主要表現為以下三個方面：

1.將國內外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類別和保護的相關理念在社會上廣為傳播，提高廣大民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及其保護工作的認知。

2.在廣大民眾和政府、學術界之間架起雙向溝通的橋梁，傳遞和回應社會普遍關注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熱點問題。

3.發揮監督作用，既積極倡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好經驗，又對一些有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錯誤行為進行揭露和引導。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新聞媒體與其他社會力量的關系極為密切，可以初步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新聞媒體與學術界的關系。新聞媒體在傳播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知識的同時，也不斷發現保護實踐中存在的一些問題。作為傳遞員，關注廣大民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若干疑問，并反饋給學術界，無形中為學術界提供了一些可供選擇的研究方向。這些研究方向在很大程度上反映著社會上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熱點問題，具有很強的針對性，使得學術界的研究更具有現實意義。

第二，新聞媒體與各類教育機構的關系。新聞媒體在傳播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知識的同時，也在無形中為各類教育機構提供了一些渴望得到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知識的受教育者。同時，新聞媒體積極聯合各類教育機構開展的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的活動，擴大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社會影響，提高了廣大民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社會認知，喚起了民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參與熱情。

第三，新聞媒體與社會資本的關系。新聞媒體在傳播非物質文化遺產知識的同時，也為社會資本提供許多可供關注的投資項目，成為社會資本認識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一個中介。同時，新聞媒體對社會資本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相關活動的關注，在傳播參與經驗和輸出參與模式的同時，也對其中一些影響非物質文化遺產科學傳承的做法進行了揭露，無形中對社會資本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行為起到了一定的規范作用。

第四，新聞媒體與行業協會的關系。新聞媒體的宣傳報道在向世人介紹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同時，也使得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密切相關的行業協會進入了人們的視野，使人們認識到這一存在于民間并具有重要作用的組織。同時，由于新聞媒體的報道使得行業協會更加公開化，使其更加謹慎地發揮自己的作用，對于行業協會的規范建設也有一定的促進意義。

（四）社會資本的角色定位及與其他社會力量之間的關系

社會資本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扮演潤滑劑的角色，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通過文化產品的方式進入廣大民眾的視野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又為其傳承提供了必要的經濟支持。社會資本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所發揮的作用主要表現為以下兩個方面：

1.通過資本的注入，為具有強大市場潛力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提供巨大的資金支持。

2.通過經濟效益的調節，促進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振興與繁榮。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資本與其他社會力量的關系極為密切，可以初步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社會資本與學術界的關系。社會資本通過設立專項基金來吸引學術界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某個領域的專題研究，同時對專題研究的成果予以多種形式資助，在無形中參與到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中來。這種參與活動無形中拉近了社會資本與高層知識分子的距離，以較為低的代價傳播與自身相關的品牌文化，培養了一批高層次的潛在客戶群。

第二，社會資本與各類教育機構的關系。社會資本出于塑造公眾形象或關聯企業發展的需要，經常會在教育機構中設立多種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的獎學金或冠名專題講座，利用教育機構的教育活動無形中宣傳了自己的品牌，同時也可以有選擇的為與自身相關聯的企業培養一批人才。同時，社會資本也通過設立專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考察與研究，直接參與到到各類教育機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教育工作中。

第三，社會資本與新聞媒體的關系。社會資本作為一種成分復雜的資金復合體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活動成為新聞媒體關注的對象，這固然與社會資本的自身特點有關。社會資本在利用新聞媒體不斷擴大其正面形象的同時，也通過與新聞媒體共同尋找新的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相關的關注對象，來不斷提升自身的社會形象。

第四，社會資本與行業協會的關系。社會資本要參與到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來，就不可避免的要受到行業協會的制約。但是，社會資本也通過經濟利益在不斷誘使行業協會的態度和立場發生有利于其的變化，使其相對容易地參與行業協會的活動中。在參與行業協會的相關活動中，由于其擁有的強大經濟話語權，使得行業協會在某種意義上成為其利益的維護者。

（五）行業協會的角色定位及與其他社會力量的關系

行業協會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扮演自律者的角色。由于其最接近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因而在某種程度發揮著組織者的角色，更為重要的是其自律作用的發揮。行業協會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作用主要表現為以下三個方面：

1.通過制定一些行業規范，發揮其服務功能，推進行業內的自律。

2.面臨行業性危機時，發揮其組織功能，聚集力量共同應對，尋找解決方法。

3.延續一些神秘的行業禁忌，發揮其文化維護功能，使得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具有更為神秘的文化意義，對于某些優秀傳承人的社會威望的重塑有重要號召作用。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行業協會與其他社會力量的組成部分關系較為密切，可以初步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行業協會與學術界的關系。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的行業協會是學術界關注的重要對象，尤其是行業協會在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組織、協調、自律等方面的作用更是學術界關注的重點。行業協會自身的建設和功能的轉變往往能夠成為引導學術界研究的風向標。

第二，行業協會與各類教育機構的關系。非物質文化領域的行業協會擁有獨立的培養后繼人才的制度，出于保護某些具體技藝的需要，往往對受教者設置諸多的嚴格要求。這種內部的人才培養機制與各類教育機構的培養活動并不沖突，行業協會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某些知識往往成為各類教育機構學習借鑒的重要內容，因而行業協會在某種意義上是某類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的民間教育機構。

第三，行業協會與新聞媒體的關系。非物質文化領域的行業協會由于其存在的民間性和某種程度的私密性，往往對于新聞媒體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排斥感，不愿過多表露內在的運行機制，尤其是一些行業禁忌。但是出于表達行業訴求的需要，行業協會又希望新聞媒體能夠關注其所面臨的現實困難，希望通過新聞媒體的關注喚來政府的支持，通過外力的幫助渡過行業難關。

第四，行業協會與社會資本的關系。非物質文化領域的行業協會從內心排斥社會資本，這是由諸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自身特點決定的。因而，行業協會不希望社會資本更多參與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中來。但是，處于發展和振興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需要，行業協會又希望社會資本能夠為其提供一定的資金支持，有條件的允許其在行業內部發揮作用。

結語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的各個組成部分在保護實踐中不斷尋找彼此配合的最優化狀態，從而不斷微妙地調整著彼此之間的關系。這一過程既是各個組成部分不斷明確自己角色的過程，更是其作用不斷發揮的過程。

目前，我們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的社會力量關注較少，即使偶有涉獵，也多是泛泛而談、淺嘗輒止，尚未開展系列研究。在今后的保護實踐中，我們將會遇到諸多與社會力量有關的問題，諸多問題的研究將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著我們的保護工作。因而，系統的研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社會力量內部的各種關系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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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杜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