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緒爾語言符號觀下的英語詞匯教學

【摘要】“詞”長期以來被認為是語言的基本組成部分。然而，索緒爾卻提出語言符號才是語言的基本單位，并重點闡釋了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原則。這對英語詞匯的教學的重要啟示在于詞匯的教學應注重從相對任意性暗含的兩種關系出發(fā)，在語言系統(tǒng)中教授詞匯，而不是在其它語言的輔助下不斷向學生解釋英語詞匯的意義。

【關鍵詞】語言單位；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詞匯教學

【作者簡介】孫晨，廣州華立科技職業(yè)學院。

一、引言

索緒爾語言理論的核心思想無一不圍繞語言符號展開，例如，最具爭議性的語言符號第一原則——任意性原則，較少引起語言學家注意的語言符號第二原則——線性原則，仍然存有較多疑點的語言符號價值理論?？梢?，研究索緒爾語言理論必須深入研究其語言符號觀。那么，索緒爾語言符號觀究竟是什么？索緒爾語言符號觀對英語詞匯教學有何啟發(fā)？

二、索緒爾語言符號觀的內涵

“詞”長期以來被認為是語言的基本組成部分，是眾多語言學家、語言哲學家研究語言的出發(fā)點。然而，索緒爾卻否定了“詞”作為語言單位的觀點，提出語言符號才是語言的基本單位。索緒爾（2011/1959： 65）認為有些人在看待語言元素（element）之時，僅僅把其當作一個命名過程——每個詞皆與其命名的外界事物一一對應，這是一種相當幼稚的方式。由此可以索緒爾否定了詞作為語言單位，隨后索緒爾對語言單位表達了自己的見解。語言單位實質上是一個雙面的心理實體（entity），由概念（concept）和音響形象（sound-image）連接而成（Saussure 2011/1959： 65-66）。在此索緒爾雖未直接表明語言單位即為語言符號，但從其對語言符號的定義可以看出索緒爾語言理論框架下的語言符號就是其研究的基本單位。索緒爾（2011/1959： 67）把語言符號定義為能指（sound-image）與所指（concept）的任意連接。因此，可以確切的說索緒爾否定了“詞”作為語言單位，提出了語言符號這一嶄新的概念。

索緒爾把語言符號定義為能指與所指的任意連接，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原則又作為語言的第一原則，那么任意性的內涵是什么呢？索緒爾（2011/1959：67-68）在解釋任意性時說到法語中的“姐妹”概念與其對應的能指s-?-r并沒有任何內在的關系，因為其能指完全可以用其它聲音序列表示，不同語言之間的差別就是證據(jù)。此處索緒爾的意思是法語中的“姐妹”概念對應的能指s-?-r在不同語言有不同的所指，例如，英語用[‘sst]，漢語用[jiě mèi]。從以上解釋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的例子中可以看出，此時僅限于不同語言中的單個語言符號內部比較，即在絕對任意性層面上的比較。

然而，在索緒爾看來比絕對任意性層面更為重要的是在相對任意性層面研究語言符號。索緒爾（2011/1959：131）認為語言機制可以從另一個尤其重要的視角呈現(xiàn)——語言符號任意性的基本原則并不阻止我們從每一種語言中挑出絕對任意的語言符號與相對任意的語言符號。由此可見，索緒爾認為相對任意性是呈現(xiàn)語言機制的一個更加重要的視角，是比絕對任意性重要的視角。那么，語言符號相對任意性的含義是什么？為何相對任意性比絕對任意性更加重要？

索緒爾（2011/1959：131）在解釋語言符號的相對任意性時提到法語中的vingt（二十）與dix-neuf（十九）都是不可論證的，但是二者的不可論證的程度并非相同，因為語言符號vingt是絕對不可論證的，而dix-neuf在一定程度上是可論證的，dix-neuf的構成不僅顯示出自身的符項（term），亦暗示了與自身相關聯(lián)的符項，例如dix，neuf，vingt-nuef，dix-huit。從以上索緒爾對相對任意性（相對可論證性）的解釋可以看出，相對任意性來自同一語言系統(tǒng)中彼此有關聯(lián)的語言符號間的橫向組合關系與縱向聯(lián)想關系的同時運作，這與絕對任意性（不可論證性）來自不同語言系統(tǒng)中單個語言符號內部能指與所指的比較迥然不同。

索緒爾（2011/1959：132）指出相對任意性暗含了：（1）對一個特定符項的分析，即橫向組合（syntagmatic）關系；（2）對一個或者多個符項的喚起，即縱向聯(lián)想（associative）關系。索緒爾（1993：87a）指出只有從相對任意性的角度來看，語言才是一個系統(tǒng)或者有機體，而這幾乎沒有得到語言學家的注意。由此可見，索緒爾認為相對任意性尤其、額外重要的原因在于它所暗含的橫向組合關系與縱向聯(lián)想關系使語言被看作一個系統(tǒng)或者有機體，而不是單個語言符號的雜亂堆砌。

橫向組合關系與索緒爾提出的語言符號第二原則息息相關。索緒爾（2011/1959：123）認為句段（syntagm）是具有線性特征的組合，總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連續(xù)的語言單位組成，比如contre-tous，la vie humaine，在句段中一個符項得到值（value）僅僅是因為與其前后符項的對立關系。

索緒爾（2011/1959：125-126）指出聯(lián)想關系是大腦基于對有共同點符項的比較而創(chuàng)造的語符群，可以是詞根相同的語符群——enseignement、enseignement、enseigner，可以是后綴相同的語符群——enseignement、armement、changement，可以是來自對所指類比的語符群——enseignement、instruction、apprentissage，也可以是來自能指相似的語符群——enseignement、justement。由此可見，語符群有時來自所指與能指的雙重相似，有時僅來自能指或者所指的單一相似。

三、語言符號第一原則——任意性對英語詞匯教學的啟發(fā)

從上文論述可知，絕對任意性的提出是基于不同語言中的單個語言符號內部的比較，例如，“姐妹”概念對應的音響形象在不同語言中有不同的音響形象相對應，因此，在學習英語詞匯時可以借助漢語中的語言單位來輔助學習英語語言單位。漢語中的某些語言符號內部的概念與英語中某些語言符號內部的概念相同，只是其對應的音響形象不同而已，即通常所說的漢語中的某詞與英語中的某詞意義相同，這也是詞匯表中的漢語注釋能輔助理解英語詞匯的原因。語言符號的絕對任意性啟發(fā)我們英語詞匯教學可以借助于漢語語言符號以及其它語言的語言符號。然而，在索緒爾語言符號觀中相對任意性才是尤其重要的視角，那么相對任意性對英語詞匯教學又有何重要的啟發(fā)？從上文的分析可知，語言符號的相對任意性來自同一語言系統(tǒng)中彼此有關聯(lián)的語言符號間的橫向組合關系與縱向聯(lián)想關系的同時運作，由此語言才是一個系統(tǒng)，而不是單個語言符號的雜亂堆砌。這對英語詞匯教學的重要啟發(fā)是詞不是單獨存在的，更不是獨立存在的，它一定存在于它所在的語言系統(tǒng)中，對于詞匯的教學更重要的角度是從相對任意性暗含的兩種關系出發(fā)，在語言系統(tǒng)中教授詞匯，而不是在其它語言的輔助下不斷向學生解釋英語詞匯的意思。例如，對于語言單位instruct的教學，在橫向組合關系上可以多教授含有instruct的英語短語、句子；同時在縱向聯(lián)想關系上可以多教授與其能指、所指相關的語符群。

以上探討了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原則對英語詞匯教學的啟發(fā)，回到索緒爾否定“詞”作為語言單位提出“語言符號”作為語言單位的新觀點，更值得思考的是英語教學是否應該以“詞”作為語言單位來教學，因為“詞”既沒有體現(xiàn)出它與自身所包含的概念（意義）有何關系，亦未體現(xiàn)出它所在的語言是一種關系系統(tǒng)，反而讓人覺得它仿佛是可以獨立出語言系統(tǒng)而存在的，這非常不利于學生正確認識、學習及掌握語言單位。

參考文獻：

[1]Saussure，F(xiàn).de.（2011/1959）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tics（Trans.Baskin，W.）.London：Peter Owen Limited.

[2]Saussure，F(xiàn).de.（1993）Saussures Third Course of Lectures on General Linguistics（Trans.Harris，R.）.Oxford：Pergamon Pres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