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方戲劇作品教學中的“求同求異”說

摘要：中外經典文學作品看似相隔甚遠，其故事背景、情節設定都似無關聯，實則在文化背景人文故事、讀者認知等方面存有共性。統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下冊第二單元是戲劇文學作品單元，教學任務之一便是體會戲劇（悲劇）的情感，體會作者融入人物形象的特點。在戲劇文學作品教學中，以此為切入點比較教學《竇娥冤》和《哈姆雷特》，進行分析與設計，比較其“求同求異”的思想特性便可強化學生的“比較思維”能力，深刻感受中西方戲劇文化的藝術魅力。

關鍵詞：戲劇作品教學；教材分析；《竇娥冤》《哈姆雷特》

元代戲劇家關漢卿的名著《竇娥冤》，是膾炙人口的傳統佳作，他用“言言曲盡人情，字字當行本色”的語言風格，借助“竇娥”這一人物形象，揭露了封建社會的種種世相和底層勞動人民任人宰割、有冤無處申訴的無奈。與此同時代，在16世紀的英國，戲劇家莎士比亞創作的劇作《哈姆雷特》，同樣為中外后世家喻戶曉。

這兩部中外經典戲劇文學作品，看似時空相隔甚遠，其故事背景、情節設定都無關聯，實則在人文歷史、故事背景、讀者認知等方面存有共性[1]。盡管二者在人物形象塑造上有差異，卻向讀者展現著不同國家、不同時代的思想和情感共識。若以此為切入點教學《竇娥冤》《哈姆雷特》，進行設計與分析，比較其“求同求異”思想特性，便可以強化學生的“比較思維”能力，加深感受中西方戲劇文化深厚的藝術魅力。

一、中西方戲劇作品教學中“神鬼”形象“求同”說

在唯物主義教育理念指引下，高中學生對于戲劇文學藝術中的“神鬼形象”很難形成深刻的認知。他們對“神鬼形象”具有濃烈的好奇心和閱讀興趣，但因為綜合文學積累不夠，導致他們對戲劇作品刻畫的“神鬼形象”的思想內涵難以準確把握。

雖然關漢卿《竇娥冤》中的“竇娥鬼魂”形象和莎士比亞《哈姆雷特》中的“老哈姆雷特鬼魂形象具有相似性，且學生對兩部作品和兩個鬼魂形象具有濃厚的閱讀興趣，但是在深入學習和理解上仍然存在一定的認知阻礙[2]。為此，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有必要用“求同求異”思維和對比閱讀方法組織學生進行深層分析。

（一）正義的化身

關漢卿《竇娥冤》中的“竇娥鬼魂”形象和莎士比亞《哈姆雷特》中的“老哈姆雷特鬼魂”形象都是正義、勇敢的化身。他們所處社會生活環境身份地位雖然大相徑庭，卻都是被人迫害含冤而死，雖有莫大的冤屈和強烈的不甘，卻能堅守自己心中的道義。

《竇娥冤》中的主人公“竇娥”，自小被父親賣于婆家當作童養媳，丈夫死后與婆婆相依為命竇娥為了盡孝，代人受過，被屈打成招。關漢卿在劇作的結尾部分進行了“神鬼化”的戲劇設定“竇娥”臨刑前立下三樁誓言以證清白，死后誓言一一應驗。這是對“竇娥”蒙冤的有力寫照，更彰顯出即便死后變為鬼魂，也要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清白，洗刷自己的冤屈，也就寫出了竇娥作為小人物敢于同惡勢力做斗爭的決心。

而在《哈姆雷特》中，本來作為丹麥國王的老哈姆雷特，其生活應當是順遂的，但是卻被弟弟克勞狄斯害死。而后哈姆雷特與父親的鬼魂相遇，得知父親遭叔父迫害的真相，在后續與叔父不斷地試探、斗爭中，終于雙雙斃命。在這部作品中，“老哈姆雷特”的鬼魂形象出現了兩次，分別對戲劇的發展起到關鍵作用：“老哈姆雷特”鬼魂形象的出現讓兒子鼓起了報仇雪恨的勇氣，推動了故事情節的發展。

盡管兩部作品的故事背景及情節走向相差甚遠，但是，“老哈姆雷特”和“竇娥”這兩個鬼魂形象，都代表著勇敢抗爭，是正義與道義的化身。

（二）情理的代表

關漢卿的《竇娥冤》創作于中國封建時期的元朝，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創作于1602年，二者皆屬于世界著名的悲劇作品。兩部作品雖然具有不同的社會生活環境、背景和性質，但從“竇娥”和“老哈姆雷特”這兩個鬼魂形象中，卻可以看出當時的人類對于虛無縹緲的超自然能力有著虔誠的信服。《竇娥冤》中竇娥的鬼魂留置在家鄉，終于等來了走上仕途的父親，才得到官府重新審判。《哈姆雷特》中老哈姆雷特的鬼魂，兩次出現請求兒子為自己復仇。這兩個鬼魂形象都在現實生活中重現，其想法和行為均帶有生前人類的情理。

比如在《竇娥冤》中，竇娥的鬼魂一直徘徊在望鄉臺，一直想要洗刷自己的冤屈，但她沒有化作惡鬼去進行報復——這是因為竇娥生前就是淳樸、善良的，在變成鬼魂時也保留了其生前的性格特征，所以，竇娥的鬼魂就在風中無依無靠地漂泊，終日哭泣，怨氣不散。直到竇娥的父親竇天章科舉高中后回到家鄉做官，竇娥的冤屈才有了洗刷的機會。當竇娥的鬼魂見到父親竇天章時，為了不嚇到父親，竇娥的鬼魂立刻對父親跪拜，講述了自己的不幸和冤屈，可見竇娥鬼魂性格上的體貼與善良是生前就有的。竇娥的鬼魂與其父竇天章的交流，并沒有顯得人鬼殊途，而像兩個正常人在對話一樣。

《哈姆雷特》中的老哈姆雷特鬼魂，同樣也具有人類的情理特征。如老哈姆雷特鬼魂在出場的時候，還穿著生前的鎧甲，其樣貌、神態也和生前別無二致。在老哈姆雷特鬼魂向自己的兒子訴說自己弟弟的背叛時，要求兒子為自己復仇，但對于背叛自己的王后，老哈姆雷特竟然選擇原諒。這種矛盾的體現正是人類自身善良的特性，即使化作鬼魂之后，老哈姆雷特也擁有人類的情理思考，體現著鬼魂形象的善良與正義。

在這兩部作品中，竇娥的冤屈得以昭雪離不開父親竇天章的幫助，老哈姆雷特的大仇得報也離不開哈姆雷特的幫助。可見，哈姆雷特和竇天章都是正義的使者，兩個鬼魂借助二人的力量與惡人進行堅決斗爭，說明這兩個鬼魂形象是人類情理的正面代表。

二、中西方戲劇作品教學中“神鬼”形象“求異”說

（一）竇娥形象相對獨立且豐滿

《竇娥冤》是統編高中語文必修下冊第二單元的選文，該單元主要是戲劇文學教學，單元教學任務之一便是體會戲劇（悲劇）的情感，體會作者融入人物形象的特點。《竇娥冤》中竇娥人物形象是豐滿的，她剛毅、善良，作者將其性格中堅韌的部分刻畫得淋漓盡致[3]。

首先，文本對竇娥幼時經歷進行了簡要描述，這個階段對竇娥的描寫筆墨不多。而戲劇文學的特點之一便是用人物形象引導讀者進入情景并就此引發想象，與創作者達成共鳴。《竇娥冤》本是悲劇作品，也是映照封建社會黑暗、冷酷的一面鏡子。前期的竇娥小心謹慎、孝順溫和，與后期的蒙冤致死形成鮮明對比，也就更具震撼力，更能直擊人心。

其次，竇娥與蔡婆婆相依為命卻遭受張驢兒父子欺辱，對此作者設定的是蔡婆婆因膽小怕事便依從了張驢兒父親，但是竇娥卻誓死不從，二人形成鮮明對比，這也是關漢卿筆下埋設的竇娥抗爭的伏筆。竇娥本不認罪，無奈貪官知府用蔡婆婆的命來威脅竇娥，竇娥為了保蔡婆婆不受刑罰而被迫認罪。作為兒媳竇娥是孝順的，竇娥的人物形象更加鮮活、感人和偉大。

最后，竇娥含冤被斬，就像無數在社會底層拼命掙扎的百姓一樣，他們冤屈、渺小和無助。所以，竇娥只能在臨死之前發下毒誓，將心中的怨恨和憤懣寄托于上天，想托神鬼垂憐，能夠為其申冤。所以，作者關漢卿只能借助其死后種種超現實的力量，幻想打破生前無論如何也不能逾越的枷鎖，實現理想意義上的反抗，在三樁誓言一一應驗之后，竇娥的冤屈才得以昭雪。

（二）兩種鬼魂形象各具從人到鬼的延續性

從文學意義上來說，竇娥的鬼魂形象是存在的，老哈姆雷特鬼魂的形象更符合哈姆雷特的幻覺。比較二者鬼魂形象的異同，其特點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竇娥的鬼魂形象是從人到鬼魂的延續。在變成鬼魂之前，竇娥就是劇作中的主要人物形象。而老哈姆雷特在劇作中，僅是作為鬼魂形象出現的，莎士比亞并沒有對其生前的人物形象進行描寫和交代。就是說，老哈姆雷特生前是人的角色替代，死后的鬼魂才是真正的主角，其作用在于使人通過超自然的力量，感受情感交織，愛恨纏綿、悱惻并不會隨著生命的消失而結束，相反生命的消失有可能是另外一個故事的真正開始。

第二，竇娥的鬼魂形象在與父親的交流中顯得較為平靜，體現著竇娥淳樸、善良、孝順和為別人著想的溫柔。而老哈姆雷特的鬼魂則是為了報仇雪恨，強烈要求和鼓動自己的兒子為自己報仇，最終也造成了哈姆雷特命運的悲劇。竇娥的鬼魂形象在劇作中的作用，主要是為了諷刺和揭露封建統治下官僚與惡霸相互勾結，欺凌百姓的丑惡現象，更多的是為了揭示主題。而老哈姆雷特的鬼魂形象，在劇作中主要起到推進故事發展的作用。老哈姆雷特的鬼魂形象多出現在哈姆雷特的幻覺中，但這一鬼魂形象對于哈姆雷特的性格形成和思維方式，起到了重要的影響。所以說兩代哈姆雷特的形象也具有延續性。

參考文獻：

[1]肖淼.中西方戲劇精神對比分析：《竇娥冤》與《哈姆雷特》比較研究[J].時代報告（奔流）2022（01）：28-30.

[2]梁軍磊.《哈姆雷特》與《竇娥冤》中東西方鬼魂形象[J].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20（33）15-16+97.

[3]王韋智，梁娜.《竇娥冤》和《哈姆雷特》的悲劇文化對比研究[J].農家參謀，2020（09）198-199.

作者簡介：江蘇省徐州市沛縣沛城高級中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