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決定中也指出,運用“千萬工程”經驗,健全推動鄉村全面振興長效機制。在此大背景下,國家治理下沉給鄉村建設發展帶來蓬勃的生機,國家力量嵌入鄉村治理更加頻繁,各部門通過項目建設等方式,與鄉村發展的聯系越來越密切。由此,各部門的協同合作顯得尤為重要,跨部門協同的成效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鄉村振興的成效。然而現實中,有的地方鄉村社會治理存在部門碎片化執行公共政策、零散化開展鄉村振興建設、功利性整治鄉村環境等問題,無法系統性、整體性推進鄉村振興,造成資源浪費、治理效果不佳,迫切需要各部門協同合作,扎實推進鄉村全面振興。
鄉村全面振興: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的價值
推進鄉村全面振興,在于提升農民的生活質量,讓農民有更多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2018年《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指出,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沒有農業農村的現代化,就沒有國家的現代化。跨部門協同在鄉村社會治理中的應用需以鄉村振興戰略為指引,各部門要圍繞鄉村振興這一國家戰略,將資源進行有效整合,服務于鄉村社會治理。
鄉村振興,產業興旺是重點。農業的高質量發展關乎農民的錢袋子以及國家糧食安全。不管農業如何發展,在生產能力、產品提質融合、產業提效升級等方面都需要不同部門的政策支持和各部門的協同合作。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可以有效推動農業生產形成完整的鏈條銜接,例如,在良種推廣、種植技術培訓、農產品銷售方面,農業農村部門與市場監督管理部門協同合作,可為農業生產提供政策支持、技術指導和市場監管三方面的保障。
鄉村社會發展涉及多要素協同推進,需統籌兼顧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及黨的建設等方面。因此,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可形成鄉村振興場域的“整體政府”,對推動鄉村全面振興形成有益的引領力。例如,在推進鄉村文化振興過程中,通過教育部門、文化宣傳部門、規劃設計部門的協同合作,以鄉村小學為核心載體,整合農村書屋、學校教育等資源,打造“校村文化綜合體”,實現文化空間的集約化利用,助推鄉村文化振興;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能有效地推進鄉風文明建設與鄉村治理協同推進,推動鄉村社會風氣和農民精神風貌不斷向好。
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的困境
跨部門協同治理的核心在于整合多元主體資源與優勢,通過建立協作機制實現公共價值最大化,蘊含著整體性治理思維。隨著社會治理需求的日益復雜,多部門協同合作的現象日益普遍,聯合發文等協同實踐也漸成常態。然而,在鄉村社會治理領域,跨部門協同的實踐仍呈現出較為零散化的特征。
跨部門協同意識有待提升,重視程度尚顯不足
當前,在推進鄉村振興工作中,鄉村社會治理關注焦點較多集中于完成績效考核指標,工作導向易受職務晉升和考核要求的影響。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政府部門主動回應基層群眾需求、自覺推動跨部門協同開展鄉村社會治理的積極性。同時,鄉村社會治理整體大局觀有待加強,部門利益傾向較為明顯。例如,在目標導向上,各部門更傾向于選擇投入產出比高的“短平快”項目,而鄉風文明建設等長效工作推進緩慢。
跨部門協同工作機制有待健全
盡管實踐中已探索出部門聯席會議等協同形式,但現有工作機制尚難以完全滿足實際工作需求,跨部門協同工作機制建設仍需完善。縱向與橫向的協同渠道不夠暢通,導致部門間協作的程序合法性有時面臨挑戰。一方面,部門間合作往往依賴熟悉程度,而非制度化的協調機制。當部門領導間缺乏溝通基礎,或受邀方對協同事項重視不足時,達成共識的難度較大。另一方面,針對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的激勵機制較為薄弱。此外,部門間政策執行能力的差異以及協同工作可能擠占部門核心業務時間的顧慮,都構成了協同機制有效運行的現實障礙,不利于形成支持跨部門協同的整體環境。
參與跨部門協同的積極性有待提高
長期的職能分工使各部門習慣于處理自身熟悉的業務領域,形成了相對的“舒適區”。面對需要跨出“舒適區”的協同工作,部分部門表現出一定的積極性不足、存在協作意愿不強、主動性不夠的現象,個別部門對協同任務可能采取較為消極的態度,不愿承擔額外工作責任[1]。這容易導致在一些治理領域出現“搭便車”行為,進而形成治理上的“重疊”與“真空”并存局面。例如,在鄉村建設中,由于缺乏統籌規劃、各部門協同不足導致的資源錯配、同類項目重復申報現象。
跨部門協同的制度保障有待完善
當前,在推動鄉村社會治理的跨部門協同方面,對于如何有效彌合“條塊分割”造成的治理縫隙,相關的制度保障尚顯不足。在市場經濟背景下,政府部門及其工作人員在追求公共利益的同時,也會關注部門自身的目標和利益,這在一定程度上可能限制或抵制對部門不利的協同行為[2];現有的制度設計中,對協作不力的部門也欠缺相應的引導和約束措施;部門和相關責任人因錯失協同機會而受到問責的情況相對少見[3]。這使得在鄉村社會治理場域中,推動跨部門協同面臨主動性和內生動力不足的挑戰。部分部門傾向于將部門利益置于整體利益之上,對協同可能帶來的潛在風險顧慮較多,而相應的風險分擔和救濟制度亦不健全。
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路徑
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的核心在于實現政府職能的整體性行使,其核心在于通過打破部門壁壘,整合資源與信息,以人民需求為導向提供無縫隙服務。如何發揮政府各部門的協同合力,形成整合效應,助推鄉村全面振興,本文認為可從以下四個方面的路徑實現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的目標。
增強各部門協同治理的意識
創新績效考核機制是增強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治理意識的重要手段。目前,在鄉村振興工作考核指標中采用單一部門考核模式,未將跨部門協作項目列為考核指標。因此,強化跨部門協同合作做績效考核指向,將聯合項目完成率等協作指標納入考核;建立跨部門服務滿意度互評機制,實施“紅黑榜”公示制度強化問責,以此鞏固整體性政府建設的成果,進一步樹立各部門的大局意識,以此服務于鄉村社會治理這一“公共價值”。
建立健全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工作機制
《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中指出,建立健全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的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在頂層設計上為跨部門協同治理工作機制建設提供了合法性安排,因此,在跨部門協同工作機制建設上,可由農業農村部門統籌協調地方政府各部門開展鄉村社會治理,同時,通過授權地方農業農村部門跨部門協同主導地位,建立跨部門協同工作機制和有益于跨部門政策目標實現的平衡機制。除此之外,還可以建立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動態協同機制和動態反饋清單,以有效應對鄉村社會治理過程中出現部門權限界定模糊、責任不清、分工不明的情況。
激發跨部門協同的活力
跨部門協同惰性根源在于公務員隊伍的能力短板與激勵機制缺失,需從能力重構與制度創新雙向切入。不同職務或職級公務員在跨部門協同中應具備差異化的能力,如概念性技能、人際性技能和技術性技能。其中,擔任領導職務的公務員以宏觀政策轉化為具體協作方案的概念性技能為主,不擔任領導職務的職級公務員以跨部門溝通協調的人際性技能或專業技術性技能為主,地方各級公務員是否真正具備相應的跨部門協同管理技能很大程度上會決定一項跨部門協同治理活動是否有效[4]。因此,消解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惰性,需要進一步激發各部門跨部門協同的主動性和積極性。通過培養公務員的跨部門協同管理技能,在部門內部營造良好的跨部門協同合作的環境,激發跨部門協同的活力;以實現公共利益為導向,牢固樹立地方各級公務員的大局意識,對主動為之的跨部門協同創新行動應給予激勵等方式激起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的活力。
強化跨部門協同保障制度建設
建立健全跨部門協同保障制度,能夠有效消弭跨部門協同過程中出現的問題。跨部門協同治理最本質的內涵是要通過部門間的互動來整合各種稀缺的行政要素,是一項旨在增加公共價值的多部門聯合行動,因而跨部門協同治理不僅是治理目標的執行過程,同時也是協同主體間建立信任關系的過程[5]。信任關系的建立是以制度為保障,本文認為當前在鄉村社會治理中可探索建立跨部門協同的考核指標,并列入鄉村振興績效考核指標當中,這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勵鄉村社會治理各部門的協同積極性和主動性,淡化部門利益邊界,凝聚“整體政府”的力量,使地方政府部門利益服務于鄉村全面振興的整體利益。
強調跨部門協同的重要性并不是忽略部門分工、模糊部門邊界,分工是協同的前提,跨部門協同是針對具體的治理活動而言的。鄉村社會治理本身是一個復雜系統的治理活動,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進程中,各部門之間缺乏有效的溝通與協調會導致工作碎片化和資源分散,不利于促進鄉村社會治理整體推進。事實上,在鄉村社會治理跨部門協同工作中無論是意識的薄弱抑或工作機制的缺乏,還是制度的不完善,歸根結底還是“人”的問題,無論是工作機制抑或制度建設都需要具體的人來落實,由此,增強地方公務員隊伍的政治自覺是解決跨部門協同問題的關鍵環節。此外,在鄉村社會治理過程各部門還需要發揮組織動員農民的主體作用,使農民成為“局中人”,而不是“旁觀者”,調動農民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提高農民的主體意識和責任意識,推動鄉村社會治理的良性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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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徐娜,李雪萍.治理體系現代化背景下跨部門協同治理的整合困境研究[J].云南社會科學,2016(04):145-150+188.
2022年度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科研基礎能力提升項目(2022KY1541)。
(作者單位:崇左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