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及其運行機制研究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志碼]A

[作者簡介]孔新宇（1998—），女，濟寧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教師教育和高等教育數字化研究。E-mail：869293765@qq.com。

一、引言

教育數字化轉型是我國因應數字技術迭代變革的有效舉措，而鄉村教育是其“洼地\"所在。鄉村教師是鄉村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關鍵力量，培育高水平數字素養的鄉村教師有益于鄉村教育數字化戰略的有效推進。近年來，國家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文件與行動計劃，如《農村中小學現代遠程教育工程實施方案》《鄉村教師支持計劃（2015—2020年）》《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以及《教師數字素養》等，為構建教師尤其是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奠定了基石。但就實踐而言，我國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狀況仍不盡如人意，存在數字意識亟待增強、數字知識相對匱乏、數字技能有待提升以及數字化協作亟須強化等實踐難題[2-5]

當前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議題已引起學界關注，但諸多研究以理論思辨為主，缺少微觀實證理據。盡管部分實證研究關注到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現狀與特征，但其對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的探究仍顯不足。鑒于此，本研究依據“環境一組織一技術—個體\"分析框架，探析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及其運行機制，旨在推動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培育與提升。

二、理論框架與研究假設

（一）理論框架的搭建

TOE理論（Technology-Organization-Environment，TOE）最初由托納茨基（Tornatzky）和弗萊舍（Fleischer）在《技術創新的流程》中提出[。該理論肇始于組織行為學領域，并在集成性思維的統籌主導下將技術、組織和環境三維因素置于同一框架體系中，以揭示新技術被組織接受、采納及廣泛應用的動態演變過程。TOE理論日臻成熟，現已拓延至管理學、教育學等領域。有學者認為，TOE理論是探析組織對新技術接受情況的外部影響因素的分析框架，其常與涉及內部因素的理論研究相結合。亦有學者指出，由于TOE理論框架具有靈活性與可操作性，研究者可對其加以適當調整與改進，以增強理論的適用性8。

縱覽既有研究，發現TOE理論的三維向度常被視作研究生、教師、鄉村居民等個體數字素養的外部培育要素[，9-I。聚焦于本研究，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是一項涉及國家、學校和個體等利益相關者的系統工程，亦有賴于技術、組織和環境三維要素的外部支撐。同時，鄉村教師是鄉村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首位要素，其數字素養的培育難以脫離個體能動性的發揮。因此，個體要素也是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中不可或缺的內部變量。已有研究證實了這一觀點，例如：黃慶雙等結合技術、組織、環境和個體要素剖析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培育邏輯[1]；吳曉英等人從政策環境、學校組織、數字技術和教師個體四重維度探尋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培育路徑[13]。因此，本研究基于TOE三維理論框架，并結合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主體特質，構建“環境—組織—技術一個體\"理論框架，即EOTI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

（二）研究假設的提出

承前所述，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既是由國家、學校和教師共同塑造的三維生態系統，也是涵蓋環境、組織、技術和個體四大要素的變量集合。TOE理論中的三大要素并非需要限定指標加以測量，且研究者能依據研究需要加以靈活調整[14]，因而擴展后的EOTI理論分析框架亦遵循該研究原則。據此，本研究基于EOTI理論框架，從宏觀、中觀和微觀三大層面梳理既有研究，以構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及其運行機制的假設模型

就宏觀角度而言，國家在頂層設計上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所營造的政策支持環境，是賦能其數字素養水平提升的必要前提。例如：有研究指出，政府支持和政策引導是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有力保障，而提升培育質量的前提則是國家政策力量的充分發揮[5；另一項研究提出，政府給予的政策傾斜與資金投人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持續提升營造了良好的政策環境[13；國外研究證實，政府為鄉村教師所制定的教育數字化政策及其“自上而下\"的實施方式，能提升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因此，國家提供的政策支持是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關鍵助力，構成EOTI理論框架中的環境要素。

從中觀角度來講，學校制定的管理制度和提供的資源保障是支撐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軟性\"和“硬性”條件。一方面，本研究探討的組織要素是學校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所制定的管理制度。例如：有研究指出，將數字素養納入鄉村教師管理評價系統并給予其適當權重，能激勵鄉村教師積極接納并學習數字技術，從而推動其數字素養的提升叫；另有研究表明，數字素養考核制度的缺位以及學校管理者的關注度不足，是阻礙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關鍵因素之一[18]。另一方面，本研究將技術要素界定為學校所提供的數字資源保障。充裕的數字資源是撬動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杠桿，但諸多研究表明，學校數字資源供給不足、數字設備陳舊等問題較為突出，這成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不高的重要原因。例如：有研究認為，鄉村學校缺乏前沿的技術資源設施，難以營造優質的數字化環境，這削弱了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提升的熱忱[；另有研究指出，學校數字資源的欠缺和基礎設施的陳舊是導致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速度緩慢的重要因素[20]。可見，管理制度和資源保障是影響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雙重要素，兩者的“同頻共振\"能助推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水平的提升。

從微觀角度來看，協作勝任力是保障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底層支撐。麥克利蘭提出勝任力概念，并構建了涵蓋知識、技能、人格、動機等要素的冰山模型2。協作勝任力是隸屬于勝任力的下位概念，是指鄉村教師與他人或團體開展溝通合作的能力。例如：有研究表明，鄉村教師與同行或專家的合作拘泥于數字材料傳遞與共享，欠缺深度協作能力和集體參與意識，這阻礙了其數字素養的提升;亦有研究發現，鄉村教師交流溝通意識薄弱、協作勝任力表現欠佳，這致使其數字素養在較低水平徘徊；還有學者指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提升具有群體依賴性，但群體內部欠缺協作溝通的文化氛圍與集體發展意識，這導致其協作勝任力不佳。因此，協作勝任力是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條件變量?？傊?，協作勝任力的高低與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水平密切關聯，其構成EOTI理論框架中的個體要素。

綜覽研究發現，學界主要從宏觀的環境維度（如政策支持）中觀的組織和技術維度（如管理制度、資源保障）和微觀的個體維度（如協作勝任力），來探究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支持要素。然而，現有研究尚存疏漏之處：一方面，既欠缺對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的系統化梳理，也未對各項支持要素進行效果評價；另一方面，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的運行機制尚未明晰且缺乏理論支撐。基于此，本研究依據EOTI理論框架和既有文獻成果，提出如下研究假設，并構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的模型路徑圖（如圖1所示）。

H1：政策支持對管理制度呈正向顯著影響。H2：政策支持對資源保障呈正向顯著影響。H3：管理制度對資源保障呈正向顯著影響。H4：管理制度對協作勝任力呈正向顯著影響。H5：資源保障對協作勝任力呈正向顯著影響。H6：協作勝任力能夠正向顯著影響數字素養。H7：管理制度在政策支持對資源保障的影響過程中起到中介作用。H8：資源保障在管理制度對協作勝任力的影響過程中起到中介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用隨機抽樣方法，依托“問卷星\"平臺，對、江蘇、浙江、河南、河北、廣東等省份的鄉村教師開展問卷調查，共收集電子問卷919份。研究者依據問卷填寫的完整性、答案的重復性等情況，剔除無效問卷75份，共獲得有效問卷844份，問卷有效率達到 91.8% 。樣本涵蓋了鄉村教師的不同性別、教齡、職稱、學歷等

（二）變量設置

1.因變量

因變量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v覽既有文獻2和前期訪談的數據，本研究認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涵蓋數字意識、數字知識、數字能力和數字倫理四個維度，共包含4個題項。該變量借助李克特五點量表進行測量，即從“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分別對應1～5分。

2.自變量

自變量包含政策支持、管理制度、資源保障和協作勝任力。具體而言，政策支持的測量指標涵蓋相關政策的傾斜程度、資金資助程度和師資隊伍建設計劃的實施程度3個題項；管理制度包含學校管理者的領導力支持程度、教師績效考核制度、數字素養評價制度以及數字素養培育獎懲機制4個題項；資源保障包含學校為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所提供的硬件設備、網絡環境、數據資源和應用平臺等4個方面的支持度，共4個題項；協作勝任力由鄉村教師的協作知識、協作技能、協作態度和協作動機4個維度構成，每一維度對應1個題項。4個自變量采用李克特五點量表進行測量，分值為1～5分，賦分越高，則說明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越完善。

3.控制變量

控制變量為鄉村教師的性別、教齡、職稱、最高學歷、任教學段、學校所屬地區等。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本研究采取Harman單因子法進行統計控制，結果顯示：有9個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并且第一因子的解釋變異量為 29.364% ，小于 40% 的臨界標準。這說明本研究數據不存在明顯的共同方法偏差問題。

（二）測量工具的信效度檢驗

本研究采用SPSS24.0對測量工具進行信效度分析，結果發現：政策支持、管理制度、資源保障、協作勝任力和數字素養的Cronbach's α 系數均大于0.8，這說明量表具有良好的內部一致性。此外，各變量的KMO值分別為0.812、0.817、0.842、0.848、0.846，均大于0.8，Bartlett球形檢驗顯著性均小于0.001，表明適合進行因子分析。根據因子旋轉后的分析結果，每個潛變量包含的觀測變量均歸屬于同一維度，且各個維度的最小因子載荷均大于0.6，超過臨界值0.5，反映出量表各題項的準確度較高、鑒別性較強。此外，組合信度（CR）均高于0.7的可接受門檻；平均方差萃取量（AVE）都高于0.5，符合收斂效度的標準；區分效度代表測量題項之間的區分程度，能夠較好地鑒別不同變量。五個變量均滿足AVE平方根大于相關系數的要求（見表1），因而各變量的區分效度較好。綜上所述，測量工具的信效度較好。

注：對角線為AVE的平方根； * 表示 plt;0.05 ，**表示 plt; 0.01，***表示 plt;0.001 。

（三）描述性統計

本研究對測量題項進行描述性分析。其中，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平均值為 2.402lt;2.5 ，表明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水平整體較低。此外，政策支持、管理制度和資源保障三大支持要素的均值均大于2.5，而協作勝任力的均值低于2.5，這說明我國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的完善程度相對較好，但鄉村教師個體的協作勝任力較為薄弱。

（四）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和夏普利值分解

本研究利用多元線性回歸和夏普利值分解的方法進行統計分析，結果見表2。

多元線性回歸結果顯示，與教齡5年以下的鄉村教師相比，教齡20年以上鄉村教師的數字素養與其呈負向顯著差異（ （β=-0.025，plt;0.01） ;相較于最高學歷為初中及其以下的鄉村教師，本科及其以上學歷鄉村教師的數字素養與其呈正向顯著差異（ β=0.003，plt; 0.001）；鄉村初中教師與鄉村小學教師的數字素養相比，呈顯著正向差異（ （β=0.011，plt;0.05） ;與鄉鎮教師相比，村莊教師的數字素養與其存在負向顯著差異（β=-0.025，plt;0.05） 。而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在性別、職稱等變量上并未存在顯著差異。此外，政策支持（ β= 0.118，plt;0.01 、管理制度（ β=0.135，plt;0.001） 、資源保障（ β=0.405 plt;0.01 ）和協作勝任力（ β=0.257，plt; 0.001）均與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呈顯著正相關。

就自變量而言，資源保障的貢獻額為0.2508，相對貢獻率是 33.280% ，居于首位；管理制度和政策支持的貢獻額為0.1796和0.1650，相對貢獻率為23.832% 和 21.895% ，位列第二、第三；協作勝任力的貢獻額為0.1145，相對貢獻率為 15.193% ，位列第四。

（五）結構方程模型檢驗

1.模型擬合度檢驗

結構方程模型的擬合系數見表3。在標準化狀態下，結構方程模型的擬合指標已經達到理想標準，且擬合效果較好。

2.路徑分析

路徑分析結果顯示，各項標準化路徑系數（Std.Estimate）均小于 1（0.302～0.974） ，符合既定要求；各條路徑的 p 值都顯著，這說明模型擬合程度較為理想，各路徑系數具有統計學意義。此外，各變量間的路徑關系如圖2所示。

首先，政策支持對管理制度（ ?β=0.974，plt;0.001? 和資源保障（ β=0.460，plt;0.05， 均產生正向顯著影響，且對管理制度的影響程度相對較高，H1和H2得以驗證。其次，管理制度對資源保障 （β=0.494，plt;0.01） 呈正向顯著影響，H3成立。再次，管理制度亦能顯著正向影響協作勝任力（ β=0.681 ， plt;0.001 ），H4成立；資源保障對協作勝任力（ β=0.302 ， plt;0.001 ）也呈正向顯著影響，H5成立。最后，協作勝任力對數字素養（ β= 0.926， plt;0.001 ）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且影響程度較高，H6得以驗證。

3.中介效應檢驗

為探究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的運行機制，本研究采用Bootstrap估計法，設置隨機重復抽樣5000次，先測量中介效應估計值，并估計中介效應的 95% 置信區間來檢驗管理制度和資源保障所發揮的中介作用。具體結果見表4。

一方面，檢驗管理制度的中介作用。在政策支持對資源保障的影響過程中，管理制度中介效應的Z值為5.228，符合大于1.96的檢驗標準，因而管理制度的中介效應成立，假設H7得以驗證。管理制度的中介效應點估計值為0.481，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為51.12% 。同時，政策支持 $$ 管理制度 $$ 資源保障這一路徑的偏差矯正置信區間（Bias-Corrected 95% CI）和百分位數置信區間（Percentile 95% CI）均不包括0。綜上表明，管理制度的中介效應顯著且為部分中介。

另一方面，檢驗資源保障的中介作用。在管理制度對協作勝任力的影響過程中，資源保障中介效應的Z值為3.311，滿足大于1.96的基本標準，故資源保障的中介效應成立，假設H8得以驗證。資源保障的中介效應點估計值為0.149，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為 17.95% 。同時，管理制度 $$ 資源保障 $$ 協作勝任力這一路徑的偏差矯正置信區間和百分位數置信區間也均不包括0。由此可知，資源保障的中介效應顯著且為部分中介。

五、研究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根據上述實證分析結果，得出如下結論：

第一，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與三維生態系統觀吻合，并遵循“環境一組織一技術一個體\"理論框架，即由政策支持到管理制度與資源保障，再到協作勝任力，最終指向鄉村教師數字素養。三元交互理論與既有研究成果能印證“環境—個體—行為\"這一鏈條效應[24]。此外，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要素的協同效應有待強化，這與既有觀點一致，即協同各參與主體的力量是提升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關鍵路徑[25]。相較于政策支持、管理制度和資源保障，協作勝任力是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薄弱環節”，即鄉村教師缺乏與他人或集體開展數字協作的勝任力。這既與方紅等5、姜敏等2的研究結論較為一致，也能用場域理論解釋。社會資本由協作、互惠性規范與信任組成，而協作是個體累積并應用社會資本的基底與原發動力2。倘若鄉村教師缺乏協作勝任力，就難以在場域中有效累積并應用社會資本，這易使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鏈條“斷裂\"并制約協同效應的發揮，最終影響數字素養培育效果。

第二，整體而言，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水平較低，且數字素養水平存在異質性。實證結果顯示，新手教師（教齡5年以下）的數字素養水平顯著高于教齡20年以上的老教師，即新手教師比老教師的數字素養水平高。這與既有研究結論保持一致，即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水平在教齡上存在顯著差異28。本研究亦表明，最高學歷越高，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水平通常越高。這一結論與以往研究依然一致。此外，研究發現，鄉村初中教師數字素養水平顯著高于鄉村小學教師，鄉鎮教師比村莊教師的數字素養水平高，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水平在性別、職稱等變量上并未存在顯著差異。這是已有研究尚未發現的重要側面，亦是本研究的突破點之一。

第三，政策支持、管理制度、資源保障和協作勝任力對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呈顯著正向影響。其中，資源保障對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相對貢獻率最高，居于首位；管理制度和政策支持位列第二、第三；協作勝任力排名第四，其相對貢獻率最低。這表明即使國家、學校提供保障，但倘若鄉村教師缺乏協作勝任力，也難以提升數字素養。質言之，協作勝任力是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源頭活水。這與既有研究較為一致，均強調個體內驅力的重要性2。另有學者指出，強化鄉村教師與他人的交流協作，能提升其數字素養和專業能力[30。因此，激活鄉村教師的內生動力與原發動能，實現由“要我\"到“我要\"再到“我能\"的嬗變，才能從輸血式培訓變為造血式培育。

第四，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的運行機制是“政策支持 $$ 管理制度 $$ 資源保障 $$ 協作勝任力 $$ 數字素養\"這一由顯至潛、由外至內、由宏觀至微觀的邏輯鏈條。其中，管理制度和資源保障起到部分中介作用，該鏈條通過要素傳遞，最終賦能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

六、政策與實踐建議

基于上述結論，本研究提出如下政策與實踐建議：

（一）筑牢“底板”：精準聚焦鄉村場域，提供專項政策支持

政策支持是培育并提升鄉村教師數字素養的根基。當前，國家出臺了事關教師群體的多項政策文件，雖然其輻射廣度較好，但針對鄉村場域的輻射強度不足。對此，國家應精準聚焦鄉村教師群體，依據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與提升的異質性特點，對教齡、學歷、任教學段等因素加以考量，為不同背景特質的鄉村教師提供專項政策支持。此外，政策支持力度需在科學合理的區間之內，以適當弱化鄉村教師數字素養提升的外部動機3，切實喚醒鄉村教師的數字意識，破除“數字恐慌”，使政策支持的外界吸引力躍遷為鄉村教師提升數字素養的內源驅動力。

（二）鞏固\"長板”：續完善管理制度，夯實資源保障基礎

盡管學校管理者意識到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重要價值，但調研發現，諸多學校未將數字素養納人鄉村教師績效考評機制。對此，城鄉學校聯盟可共同制定一套成熟明確的數字素養測評體系，如引入完善的成熟度模型、借鑒國外的“數字徽章\"等，使剛性的管理制度轉化為“有跡可循、有理可依”的評價體系。此外，針對鄉村學校數字資源設施更新緩慢、實踐應用“缺位\"等問題，學校管理者一方面應科學使用國家撥付的教育經費，將部分經費投人技術資源的更新迭代中；另一方面應強化對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關注力度，在現實場域中發揮技術資源的效能，深入挖掘數字技術對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的賦能效應。

（三）彌補“短板”：提高協作勝任力，全面強化要素協同

本研究發現，個體的協作勝任力不足是導致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協同性薄弱的重要原因。鄉村教師的數字素養無法在與外部世界隔絕的真空環境中培育，其必須在教育實踐情境中經由個體與外界的交互協作而提升[32]。對此，鄉村教師應積極參與社會性交往與對話協作，將自身置于更為開放包容、多元異質的教育實踐場域中，并架構數字素養提升共同體，以打破信息孤島與交流壁壘。此外，學校管理者應廣泛開展“數字技術如何賦能課堂教學變革\"的實踐研討會，既在一線教學中提升鄉村教師的協作勝任力，也使之與數字素養培育有機聯結、強化耦合，以實現鄉村教師協作勝任力與數字素養的雙向培育。最后，國家、學校和個體需協同發力，將鄉村教師數字素養培育視作破解鄉村教育發展困境的有效舉措，鍛造數字素養培育“樣板\"工程，共同塑造具有開放性、柔韌性和持續性的數字素養培育支持體系，以助推鄉村教育高質量發展和數字化轉型的真正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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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Support System and Operation Mechanism for Cultivating Digital Literacy of Rural Teachers

KONG Xinyu'， KANG Hongqin2， WANG Zhixiang1， DAI Ling1 （1.Faculty of Education，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O0062; 2.Institute of Vocational and Continuing Education， Qufu Normal University， Qufu Shandong 273165）

[Abstract] Cultivating the digital literacy of rural teachers is a crucial measure to accelerat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rural education. The study constructs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EnvironmentOrganization -Technology -Individual\"（EOTI） based on the questionnaire data of 844 rural teachers， analyses the current state and operation mechanism of support system for cultivating digital literacy of rural teachers，thereby explores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their relative contribution rates.The results demonstrate that： （1）collaborative competence at the individual level is the \"weak point\" in the support system; （2）rural teachers' digital literacy varies across variables such as years of teaching experience，highest degree obtained， instructional grade level， and school geographic location，but no differences are found in terms of gender and professional title; （3）policy support， management system， resource guarantee，and collaborative competence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rural teachers' digital literacy， with relative contribution rates of （20 21.895% ， 23.832% ， 33.280% and 15.193% respectively； （4）the operation mechanism of digital literacy cultivation support system of rural teacherspresents a chain mediating eect of\"policy support→ management system $$ resource guarantee→collaborative competence→digital literacy\".

[KeyWords] Rural Teachers; Digital Literacy; Cultivation; Support System; Operation Mech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