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語文的方式“烹調”語文的味道

　　語文課要上出“語文味”，是對語文教學的正本清源，也是語文教學的必然歸途。那么，什么是“語文味”？這很難一言以蔽之，但筆者以為，“語文味”就是語文所散發的味道，這種味道來源于語文自身的魅力——漢字和漢語音、形、意的完美結合。從自然之象到文字之形，無不體現了中國文字的象形表意特征和中華民族的文化特征。這種特征，又強烈地使其綻放出獨特的審美性和人文性。而“語文味”就蘊涵在其中，是漢語言自身所散發出來的字形美、音韻美、意蘊美、情感美、語言美。
　　語文教育是以漢語言為中介傳遞給學生的，如果在教學中不能理解和把握漢語言自身的魅力所在，那么，漢語言豐富的內涵、靈動的意蘊、飽滿的精神就會枯萎、流失，語文教學也就失去了其獨有的味道。那么，如何讓語文課上出“語文味”呢？特級教師魏星說過：“要教出‘語文味兒’，必須按照‘語文的方式’來進行教學。這就是：引導學生實實在在地接觸文本，接觸言語，通過生動、扎實的言語實踐活動，走進文本世界，讓‘言’與‘意’和諧地融合在一起。”
　　一、在“涵泳品味”中烹調語文的味道
　　[案例]（筆者課堂實錄）
　　師：“熬”字理解嗎？
　　生：“挺”。
　　生：艱苦地度過。
　　生：煎熬。
　　師：有點道理。那么怎樣的生活叫“煎熬”、叫“艱難地度過”、叫“挺”呢？請大家聯系看過的電視、書本或聽長輩說過的來說說。
　　生：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的生活叫“熬”。
　　生：不論是風吹還是雨打，不論是嚴寒還是酷暑，不論是生病還是饑餓，都要從早到晚地奔波，這樣的生活叫“熬”。
　　師：同學們，漁夫收養了西蒙的兩個孩子，一家的日子會怎樣“熬”？
　　生：漁夫每天會起早貪黑地外出捕魚，遇到不好的時候，連一條魚都捕不到，一家人只好挨餓。
　　生：因為孩子多，捕到的魚很少，漁夫和桑娜只好吃孩子們吃剩的骨頭。
　　生：桑娜為了養活七個孩子，無奈之下，只好外出做傭人，晚上還要到街道上去撿破爛，賣了換面包給孩子，桑娜因此而蒼老了許多。
　　師：同學們，這樣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這就叫——“熬”。那作者為什么不用“度”這個字，要用“熬”呢？
　　生：這個字更能讓我們感受到漁夫和桑娜收留西蒙的兩個孩子后生活的窘迫。
　　生：這個字更能讓我們感受到漁夫的善良，他知道收留這兩個孩子后，今后將面臨雪上加霜般的生活，可他毅然這樣做了，善良的本性使他變得高尚。
　　[解讀]“語文味兒”是語言文字所散發出來的魅力和氣息，是在對語言材料的潛心涵詠、來回觸摸中“咀嚼”“品味”出來的。這就如同品茗一樣，需要細細地“品”，才能品出其中的真滋味來。漢語言是一種含蓄的文化，這種含蓄，決定了人們對漢語言中豐富的內涵和深遠的意境形成了不加咀嚼的思維，對文意的感悟只能是浮光掠影，淺嘗輒止，甚至會是一種誤讀。宋代朱熹提出：學者讀書，須要斂身正坐，緩視微吟，虛心涵泳，切己省察。葉圣陶先生也曾說過：“就讀的方面說，若不參考、分析、比較、演繹、歸納、涵詠、體味，哪里會‘真知’讀？哪里會‘真能’讀？”由此可見，從古到今，“涵泳品味”都是我們語文學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方法。案例中，教師對“熬”字的品味，經歷了三個層次，一是聯系生活實際、電視、書本，感受怎樣的生活才叫“熬”；二是回扣文本，想象漁夫一家從此以后會怎樣“熬”；三是將“熬”與“度”比較，體會詞語的細微差別和表現力。正是教師借助學生的生活經驗和具體的文本環境，引導學生涵泳品味、潛心化解，才將“熬”這個字所傳達的意、情、理、法解讀得如此血肉豐滿、有滋有味。
　　二、在“吟哦誦讀”中烹調語文的味道
　　[案例]：（特級教師孫雙金老師教學實錄）
　　師：這就是你們的理解，這是你們讀了課文后體會出來的。你們應該通過自己的朗讀展示出來，自個兒練一練，待會兒來展示你朗讀的精彩。
　　師：你們讀得非常投入。誰來讀第二段?
　　（指名讀）
　　師：孫老師聽出來了，你讀得很投入，但他看到羊皮筏子是那么小，那么輕，應該怎樣讀呢?(點出：那么小，那么輕)
　　（指名讀）
　　師：他是強化地讀。
　　 (再指名讀)
　　師：她是比較輕地處理。聲音都放不開了，表現了她的緊張、激動、驚訝。
　　 (引導學生齊讀)
　　師：是多么危險，多么令人驚訝呀。羊皮筏子越駛越近，作者看到了什么?誰再來讀。
　　（指名讀）
　　師：孫老師有個疑問，這里的“啊”該怎么讀?
　　生：讀“啊”（第四聲）。
　　師：為什么這么讀？
　　生：因為人們看到羊皮筏子上有人，很吃驚。
　　師：有不同的讀法嗎?
　　生：“啊?”（第二聲）
　　師：為什么這么讀？
　　生：這樣讀，表現人們心中的疑惑，也反映了羊皮筏子的險和艄公的勇敢。
　　師：把這個“啊”放到句子中，讀一讀。
　　（指名學生讀句子）
　　師：為什么會讀得這么不緊不慢?
　　生：這樣能表現出作者的驚訝之情。
　　（指名另一學生讀）
　　師：為什么讀得越來越快?
　　生：他越來越驚訝，感到不可思議。
　　師：我也想讀。（范讀）
　　[解讀]中國歷來都講究“口誦心惟”，即一邊讀一邊想它的意義和道理，這是傳統語文教學的精髓。今天，倡導博聞強記、熟讀成誦、整體把握、涵泳領悟是在科學的直覺思維理論下，根據漢語言“意合”的特點而提出的一條閱讀教學的基本規律。俞平伯先生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古人做文章時，感情充沛，情感勃發，故形之于作品。當時由情思而聲音、而文字，今天的讀者要了解當時的作品，也只有遵循原來的軌跡，逆溯上去。作者當時之感寄托在聲音，今天憑借吟哦背誦，同聲相應來使感情再現。”從這段話中我們不難看出，要理解文章內容，體會思想感情，就必須采用“誦讀”這個手段，同時也必須經歷“誦讀”這個過程。本案的教學中，教師的特別之處在于這個“啊”的朗讀指導。有的學生讀第二聲，有的學生讀第四聲，教師都予以尊重，關鍵是探討這樣讀的原因。讀第二聲是因為內心的疑問，想不到這樣的羊皮筏子上竟然有人；讀第四聲是因為驚嘆，為這樣的羊皮筏子上有人而驚嘆。這些讀體現了讀與思的結合，體現了讀與情感的融合，也讓我們品嘗到了語文教學那魅力無窮的味道。
　　三、在“意境聯想”中烹調語文的味道
　　[案例]（筆者課堂實錄）
　　師：同學們，我們常說：語言由畫面、字詞見形象。我們讀書不光要能讀懂意思，還要能從語言文字中讀出畫面來，這樣你才能如臨其境，如見其景。請同學們讀讀下面這一段文字（內洞的景物奇形怪狀，千姿百態，人們因此而想象了許多有趣的名字，如“黃龍吐水”“青蛙盜仙草”“單峰駱駝”“壽星仙桃”“倒掛蝙蝠”“天馬行空”“海龜探海”“金雞展翅”“龍麟龍爪”）。
　　由這些名字你想到了什么情景呢？大家可以任選一個景點展開想象的翅膀來說說自己仿佛看到了什么，或者你還想到了哪些有趣的情景呢，你能給它取一個有意思的名字嗎？
　　生：我仿佛看到了兩條蜿蜒在洞頂的龍，一條黃龍，一條青龍，它們交叉游動，威風凜凜。
　　生：你看那一塊鐘乳石，多像一只巨大的海龜，一邊緩慢地爬行，一邊伸著長長的脖子，在四處張望。
　　生：我仿佛看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高大的柱子，氣派的石椅石凳，玲瓏精致的酒杯，我想我大概來到了東海龍王的水晶宮。我就將這幅畫面起名為“水晶宮”。
　　……
　　師：聽了同學們精彩的交流，我們仿佛乘著想象的彩翼，一下子就飛到了雙龍洞，享受了一頓豐盛的視覺盛宴。想看看這樣的畫面嗎？我們一起伴著優美的音樂來欣賞一下。
　　[解讀] 漢語言很容易使人聯想到相應的意象。這正如馬致遠《天凈沙?秋思 》中的名句“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一樣，區區二十八個字，卻向我們傳達了無限豐富的意韻內涵。如果我們的閱讀享受不到這樣的意趣流動，那么我們的閱讀是有悖于漢語言實質的，也就喪失了語文獨特的味道。在本案的教學中，教師深諳語言文字的實質，抓住了文本中的空白處，引導學生展開豐富的意境聯想，虛實相生，意蘊連綿，仿佛是打開了學生鮮明的“視界”，帶領他們走進了藝術的殿堂，使其“思接千載”“視通萬里”。而學生仿佛就到雙龍洞里走了一遭，那崎嶇不平的洞底、高低起伏的洞頂、縱橫交錯的石筍、似人似物的石鐘乳、妙趣橫生的景觀就在眼前。也正因為教師采用了這種“意境聯想”，讓我們享受到了語文那獨特的味道。漢語言的意象性特征啟示著我們的語文教學必須要遵循其思維的特點，符合其本質的特性，這是語文教育應該持有的觀念。
　　
　　四、在“批文入情”中烹調語文的味道
　　[案例]（特級教師王崧舟教學實錄）
　　師：快速讀課文，然后說說短文什么地方震撼了你？
　　（學生快速地默讀材料）
　　生：圓明園中的生肖銅像震撼了我，那時就能做得那么好。
　　師：這里面的哪個數據吸引了你？
　　生：在拍賣時的價格為9千多萬元。
　　師：是啊，這4個銅像還只是圓明園珍寶中的九牛一毛啊。繼續說。
　　生：圓明園的獨一無二震撼了我，從園內的那些珍寶就可以知道圓明園是不可估量的。
　　生：我被圓明園的建筑時間震撼了。
　　師：是啊，圓明園歷經雍正、乾隆、嘉慶、道光、咸豐五代皇帝35年才建成的呀！可是這么好的萬園之園卻被英法聯軍這兩個強盜的一把火給燒了。
　　（播放《火燒圓明園》的視頻片斷）
　　師：這把火燒毀了什么？請你把它寫在紙上任何一個空白地方，把它寫到你的心上。
　　（學生寫自己的感受，理解）
　　師：來，告訴大家，這把火燒毀了什么？
　　生：這把火燒毀了我國的園林藝術的精華。
　　生：這把火燒毀了我去游圓明園的夢想。
　　生：這把火燒毀了中國人的自豪和驕傲。
　　生：這把火燒毀了世界聞名的皇家園林。
　　生：這把火燒毀了中國人心中的天堂。
　　生：這把火燒毀了中國最珍貴的文物、珍品。
　　師：nDa7fRbUzh3BdjvfKG1Ma93/iKm6ZmMcnqqlB1xh62s=這把火可以燒毀舉世聞名的圓明園，卻燒不毀侵略者的滔天罪行，更燒不毀中國人民的勤勞與智慧！
　　[解讀]情感，是語文的又一獨特味道。文章不是無情物，每一篇作品都是作者情感的寄托，是作者將“當時之寄感、之情思形之于作品的過程。”正所謂“綴文者情動而辭發，觀文者批文以入情。”（劉勰語）文學作品中負載的情感，雖然有時是“一己悲歡”，但卻常常以人類共通的情感表現人類情感的本質。從這個層面上來說，語文已經不僅僅是傳遞信息的工具，而是一劑用來表達情感、傳遞情感、滋養情感的心靈雞湯。因此，真正的閱讀就要借著語言文字的橋梁行走在用“情”鋪就的生命歷程里，去品味作者流淌在筆尖的聚散離愁、壯志豪情、歡樂悲喜、酸甜苦辣……有了這樣的“情”，語文教育才是“善”的教育，才能讓學生獲取心靈上的震顫，在忘我的投入與同化中達到心靈與心靈的自然契合。否則，我們只能在一堆“思維的外殼”上機械地拆解，享受不到任何心靈上的愉悅和滋養。
　　在以上的教學中，教師讓學生閱讀補充資料，與課文閱讀形成強烈對比，從而獲得心靈上的震撼；又通過播放視頻，直觀地感受侵略者的無恥與野蠻，從而有效地激發了學生的情感。延綿不絕的情感，讓課堂成為了學生的“精神家園”。
　　當然，語文的味道，不僅僅只有這些，諸如還有語文的趣味，語文的靈動味等。但不論是什么味道，關鍵都要抓住語文的實質，只有這樣，語文的味道才會越釀越香，越釀越醇！
　　（作者單位：江蘇省常熟市任陽中心小學）
　　（責任編輯：郭敬燕）